林默文点点头,对老师的教诲没有异议。黑色的眼睛注视着莉莉丝,等待着她还有什么要说的。
“为了维持军部的稳定,就职典礼将在一周后进行。但有件事情,我现在就需要您的签署。您,还记得[向云]这个人吗?”
听到莉莉丝说出“向云”两个字,一种莫名的烦躁感突然出现。
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感到心烦得不行。
莉莉丝手中的显示器在这个时候亮起,上面是军校的档案。向云的照片显示在屏幕上。军校生身穿着一身合适漂亮的军服,面容严肃而干净,从眉宇间却能看出阳光和爽朗,令人挪不开眼球。
冰冷的视线触及到屏幕上时猛然紧缩。
厌恶、烦躁、恶心,滔天的负面情绪涌上心头。看到这个人的脸,平静的心情直转急下。林默文的手难以控制握了握,仿佛手中就是这个人的咽喉。厌恶到想要伤害对方,杀死对方,想让这个人每一天都生活得不好。恨不得让这个人每一份每一秒都在痛苦之中,才能让自己好受些。
莉莉丝眼底隐含胜利的笑意,她知道手术成功了。
林默文最先感觉到的是不适应,他一直是很冷静的人。不管是喜爱还是厌恶都不会令他有太大的起伏波动。猝不及防的厌恶令他难以习惯,从来没有体会过像现在一样的烦躁。
心理烦躁到极点,多一秒都不想再看到这个人的脸。这单单只是看见照片,更不必说……他曾经和这个人接触、相拥和亲吻。
林默文无法理解,自己竟然曾和他生活在一起,每天和这个做爱,和他孕育一个孩子甚至想和这个人求婚,永远生活在一起。
黑发alpha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伴随着强烈的头痛。这种生理上的不适加剧了他对向云的厌烦感,不想再看到这个人的照片,不想听到关于他这个人任何消息。
他非常讨厌这个人。
好像看见一滩腐烂了许久的老鼠尸体。内脏从破开的肠道内挤出,腐烂发酵散发出恶臭。甚至现在在林默文心里,向云比这老鼠的尸体还要令他厌恶。
“为了和沈兆蓝合作,我们答应他,任务结束后,用传送门将他与向云两人一起送离主星。”
林默文的呼吸一滞,缓缓抬起头,对上莉莉丝教官般锋利的眼神。
“混沌虫洞将把他们随机传送到任意一颗宜居星,期间不会留下痕迹。”
一旦他们离开,帝国拥有2万余颗附属星,就算是将军想要找到他们,哪怕坚持不懈的一颗颗找下去,可能浪费一辈子时间也再也无法找到。
“我需要您开启虫洞、让向云离开主星的批准。”
莉莉丝将一份文件拿到林默文面前,就连笔也贴心的放到他的手中。只要林默文签上名字,向云就会被送往帝国某个完全不知道坐标的星球。就算林默文以后开始反悔,也再也找不到向云了。
将军之子拿着笔,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手在抖,在让他做出最后的犹豫。身体是有记忆的,在用这最后的方式告诉他,不要同意这份协议,不要在这份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终有一天会为此后悔的。
可是,修改记忆后的将军之子无法理解这些。他用自己一贯的理性告诉自己,签署这些对林家有利。只需要简单的签一个自己的名字,就可以换得沈兆蓝的同盟,而所交换的,仅仅只是把一个微不足道的,甚至将他厌恶到不想再次见面的向云送给沈兆蓝。九/伍二衣六↓玲二巴三
那不再是他深爱入骨的人,而是一个麻烦。
冰冷的将军握了握笔,在签下自己名字那一刻。他的大脑中浮现出向云脸红泛着眼泪的面容,情欲脸上泛着幸福的红晕,笑着对他说。
“林默文…我喜欢你。”
随着落笔完成,向云的一切彻底属于沈兆蓝。冰冷的alpha亲自将他最喜欢的人捧手让给别人。随时将在他不知道的一天,永远的离开他。
在签完字的下一秒,莉莉丝把协议快速拿回。将军之子的手抖得依然很厉害,不知为何心底有一种的冲动,想要把这份协议夺回来撕毁,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反应。林默文对身体的异样感到奇怪,或许正如莉莉丝所说,这段时间高强度的工作让身体出现问题。他应该更注意自己的身体了。
自从林将军逝世的消息报道传出,冰冷的将军之子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向云每天晚上都会等林默文到深夜,桌子上摆着给林默文准备的夜宵,最后趴在桌子上,以一个极其不舒服的姿势浅浅睡着。
他睡得很轻,肌肉微微的绷紧,看上去睡得非常不踏实。稍微有些声音都会让他惊醒。他是想一直等林默文的,可他已经熬了好几天,又一直为林默文的情况担心,身体实在扛不住,才会在这种连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睡着。
林默文仿佛忘记他的存在一般,没有消息,没有任何回话。向云打电话过去,也是无法接通的忙音。
从小失去双亲的向云能深刻的理解家人离世的悲伤。林默文即使在痛彻心扉的悲痛中,仍然被不断出现的工作缠身,得的焦头烂额。早上向云将桌面上已经凉透的饭菜倒进回收桶,在林默文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没有陪在林默文身边给他安慰。
他很思念林默文,他们是一家人,所以才会如此舍不得对方。
银发alpha从研究所回家时,感受到了向云的气息,很难得,这个时间向云还没有回到林默文那里去。他缓慢的迈出脚步,仿若每一步都踏在软布上没有一点声音。触目所及,红色的双眸落在他所寻找的人身上。
冰凉如水的视线垂下,缓慢的走路上前。
自从林将军猝死后,沈兆蓝很少有时间感受向云的气息。向云的心思完全放在林默文身上,每日只是与自己打一个照面,便又回到了林默文那边。
沈兆蓝的视线珍视的看着向云,长长的银色睫毛翘起,把向云的每一寸皮肤、皮肤上的毫毛,甚至是细胞与细胞间细小的纹理也看在眼中。
说不嫉妒,是假的。
说不羡慕,是假的。
说不心疼,也是假的。
那个人是自己的唯一,是自己的解药。而对自己这么重要的人,如今因为别人眼下露着休息不好导致淡淡的黑色,满怀着心事就连睡着也皱着眉头。
沈兆蓝纤细的身体慢慢靠近向云,两个人像蛇与蛇交媾般紧紧贴在一起。微凉细滑的手指伸入向云的衣服,触摸着令他爱不释手的皮肤,将那个人一点点吞噬,完全抱入自己的怀中。尽管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轻、足够小心。银蛇还没有完全将猎物绞紧之前,猎物被惊动而醒。
“林、林默文?!”
向云猛然惊醒,口中语气激动,脱口而出的是他心中最担忧的名字。
突然惊醒眼前的乍眼的白光褪去,向云看到紧贴自己的沈兆蓝,意识到自己叫错人名了。就在这时,沈兆蓝爬上沙发,跨坐在向云身上。一双眼睛如同蛇注视猎物一样看着向云。
沈兆蓝亲眼看见,向云意识到是他时眼中光亮变得落寞。银发alpha红色的眼底加深成为暗色。
“抱歉,我睡迷糊了。”向云头痛的按压太阳穴,“最近有些不舒服。”
向云抬起头,钟表的表盘显示已经到下午,每天他在这个时间已经回到林默文那里。甚至因为今天迷迷糊糊的睡着,时间比平时到家都更晚了一些。向云局促的站起身,推了推身上的人示意自己该走了。
然而沈兆蓝却抵住他的肩膀,保持住两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这个距离,是最佳看清向云表情的位置。
突然感觉到下身一阵凉意,向云猛地捉住沈兆蓝的手,却被修长有力的手反按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