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卓谨都没有开口说话，不过他聪明地把衣服脱了翻了个面穿在身上。遮住队标和明显的队服装饰以后不细看看不出来他是WG的人。

站在楼顶边缘往下看，能看到比赛场馆一部分的顶部构造，以及疏散离场的观众、接连开走的车辆。

站在高处看一个一个小黑点的人群，像是慢吞吞挪动的蚁群，手里拿着灯牌和应援条幅的观众们离场的速度因为距离看起来的关系显得步履缓慢。

卓谨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们肯定很失望吧。”

他情绪翻覆的变化一半来源于闻君越，一半来源于输比赛的打击。

但以前输比赛也不会这么难过的。闻君越不敢说话。

卓谨转过身不再看下面，他顺着围栏的墙壁撑着一条腿坐在天台的地上，自嘲道：“如果我不被影响心态，也不知道比赛还会不会输。”

他分不清前一天的事对他的刺激是正向的还是负面的，他太想赢了，想赢的欲望比以前要多一百倍。可越是想把那两个人踩在脚下，在没有做到的时候他情绪坍塌得就越严重。

现在好了，连跟李竞麒和楚杭打的资格都没有了，输掉比赛的人只能在台下看着KIL和DAE交手。

他不甘心，无论是哪一件事都不甘心。

卓谨明明没有闭眼睛，全世界都在变暗，有浓稠黑暗的物质不断在入侵，光明被吞噬，连呼吸到的气味都变得危险。

他以前觉得自己挺成功的，学业、生活和工作都把控得很好，结果一旦超脱控制，什么都不再属于他。

在世界变成一团黑之前，有个温暖的身躯主动钻到了他怀里抱住了他。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怯弱，却又是勇敢的，她对他说：“小卓，你不必事事都做到完美，没有人是完美的。”

第七百七十六章 二选一

此前，闻君越一直不敢回应卓谨热烈的爱意，不光是她欺骗了他。卓谨做得太好了，太满了，他不顾一切地对她好，这种圆满就像天上的月亮，或许只有缺那么一点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真实。

“所以我没打好，对吗？”

卓谨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冷飕飕的，比尤许诺说话还冻人。

闻君越心说黑化后的卓谨果然不好对付，她安慰他一句他还要钻牛角尖，以为她指的是打游戏。

“没有啊，今天的比赛你打得特别好，那个卡萨丁，我看了都怕。”闻君越准备说得真诚一点，又老实补充，“其实我觉得就跟尿急了会开发潜力一样，你生气了状态也在提升的，节奏比平时快很多，走位也很流畅。只是输赢不是努力就能决定的。”

她说完，惯性抬起头去看卓谨的表情。

卓谨笑起来的时候酒窝甜度加成很高，但是不笑的样子这样安静地盯着看，会发现他的眼睛是冷的。

平时含笑让人以为多情的一双俊眸，眼神里的光其实很寡淡。他的眼睛很大，但瞳仁没有占满上下，好看的眼形轮廓里的留白是凉薄的味道。

看得闻君越心里七上八下，陌生感让她有种重新认识了一个新男人的感觉。

她不自觉地想要和他分开，被卓谨抓住手腕。

他看着她，眼睛因为二人之间熟悉的那些温情回忆有了一点温度。不过抓着她手腕的手换到了后面扣住她的腰，左手掐住闻君越的下巴，不让她转移视线。

他掐得有点重，闻君越的腮」 73-9543-054连载Q裙独.家.整.理帮子发酸。

卓谨问出他想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想通的问题：“为什么骗我？”

闻君越默默吞咽口水，心慌像闷热夏天傍晚的蝉鸣，黏稠、无休无止。

她很会糊弄李竞麒、楚杭，但是当着卓谨的面，那些转移话题、撒娇卖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更可怕的是，卓谨又添上一句：“让我去找唐天天，真的是你消息发错人了吗？”

来了，果然来了。闻君越这个设计最大的漏洞就是她算计的人是卓谨。如果是秘密暴露之前的卓谨还能稍微糊弄过去，但现在卓谨好像是和之前的恋爱脑脱离分裂，变成了一个正常且有点阴郁的黑心货，他不怀疑这件事都对不起他大张旗鼓地黑化一场。

闻君越只能咬定不松口：“是真的发错了，那天太急了，是我对不起你。”

卓谨是个聪明人，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也知道大概率问不出什么。更何况除了发错人也没有别的合理的解释，难不成闻君越故意让他找上门去发现她东瞒西瞒睡了一圈男人？这太脱离实际。除非她故意想找刺激找不正常才会这么干。这么干风险又太大，不符合他们这个圈子的实际情况。

“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卓谨探出闻君越的态度，注意力回到他们之间。

他最不想听的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这句话只能代表一个人对自己犯下的错熟知但是又没有想到该怎么补偿亏欠之人的苍白。

闻君越默默垂下眼帘，她不敢去看卓谨，怕看到他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深情被伤到体无完肤之后露出来的森森白骨和信任垮塌之后的生疏。

“看着我，不要看地上。”卓谨捏住她下巴的手又往起抬，把闻君越的脸近乎抬到面朝天空，她的视线没有地方可以躲了。

他的嗓音开始颤抖，带着一点不自信的哀泣：“如果我跟李竞麒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777|第七百七十七章 真实的自私（37000珠加更）

闻君越感觉这问题回答不对她会被卓谨掐死在天台上，尸首直到臭了才会被人发现的程度。

她要怎么说？平心而论，她想选李竞麒，答卓谨是违心的，两个人隔这么近脸贴脸，他肯定会发现她在撒谎，撒谎对现在的卓谨来说是火上浇油。

她小心翼翼问：“这……不能都要吗？”

卓谨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不过看起来他只是无语并没有生气。

既然她分不出来，说明在她心里两个人都差不多。这对卓谨来说其实是最好的答案。

李竞麒赢他，是卓谨不能接受的。但是赢李竞麒，又是卓谨会陌生的情形。陌生到会让他觉得虚伪。

闻君越的脸又被用力掐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天色在变暗还是卓谨的神情在变化，他脸色阴沉地痛斥她：“你真是害人不浅。”

那也不影响他抱住她舍不得撒手。闻君越感觉死亡问题安全度过，内里有了些底气，一双手抱住卓谨掐她下巴的手：“害到你了不好意思，那你还要不要继续被我害啊？”

她这么可爱，卓谨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鉴于她对他造成的伤害太大，卓谨不会轻易饶她，他给出的答案是：“我说不要，你会怎么样？”

“我会伤心欲绝的，你忍心吗？”闻君越跟他拉扯上了，反正他现在除了掐她的脸也不会掐别的地方。不就是撒娇吗，谁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