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松懈下来的青阙很快就昏昏欲睡,但腰上的酸软又让他不是很舒服。他蹙着眉,闭眼靠在安岳肩上。
安岳看向正看着他们的乔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老师昨晚太累了。”
乔川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很快恢复如常。他挨近青阙,不容抗拒地抚上青阙的腰,力道恰到好处地按捏着,“我给您按按。”
乔川的掌心温热,手法熟练。在他的揉按下,青阙蹙着的眉头松了些。
青阙感觉到腰间的不适确实缓解了很多,也就随他去了。
乔川便趁势将青阙揽到自己怀里,再哄骗道:“老师要不要躺下来,这样会更舒服些。”
青阙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唇边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乔川只作看不懂的样子,面色如常地回视,只是按在青阙腰间的手却悄悄在主人的敏感处流连,不动声色地直将人摸得腰软了才罢休。
安岳按住在青阙腰间作乱的手,和乔川的目光在空中纠缠了几个来回。
乔川冲他挑挑眉,喉间呼噜出低沉的笑声。
安岳顿了顿,他想起前往临州的前一个晚上,乔川也是这样压在他身上,一边冲刺一边发出沉沉的愉悦笑声,小声地在他耳边说着话,引诱着他。
乔川说,岳儿,我知道你喜欢小叔。可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只有一个契者。即便他想,别的人可不这样想。而我可以让他只有我们两个。你守不了的,我替你守。你不愿做的,我替你做。但你,也只能有我们两个。来*群&二③\灵六酒"二③酒{六
想到这,安岳倾过去吻了一下青阙,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乔川,才把手收回。
青阙这才轻轻啧笑一声,转了个方向,趴枕到乔川腿上。
乔川如愿以偿,满意地把青阙进一步拖到自己怀里。
“腰。”青阙懒得和乔川争,顺了他的力道跨坐在他的腿上,只在乔川压过来的时候抵住凑向自己颈间的人,拍拍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别偷懒,接着按。”
乔川被青阙一阻,还是执意低了头,凑过去在青阙颈上吮出一个红痕后,才又慢慢揉按起来。
青阙将下颌垫在乔川肩膀上,趴靠在这人怀里,被服侍得舒服地眯了眯眼。余光正好瞥见安岳搭在座上的手,骨肉匀称,白皙修长。他伸手去够这仿佛经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过的玉器,把它握在手心里,又安心地闭上眼,靠在乔川的怀里休憩。
过了一会,他嘴里小声嗔道:“小坏蛋”,却不知道在说谁。
44、坠崖
44、
走了一旬,回国都的路程就走了一半。车马行至半途,要翻越群山。窄小蜿蜒的山路,旁边就是陡崖,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一行人在中途最宽敞的山台上稍作休整。
青阙听到了滚石落下的声音时已经晚了,他一把将安岳推离,便只来得及扑到乔川身上,替他受了这一击。
青阙被落石砸得一口血喷在了乔川的颈侧。
乔川怔怔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拿到眼前一看,一片血红。
落石的惯力将青阙带得往崖边滚去,青阙只来得及松开乔川,让他不被自己一齐带落。
乔川扑身去抓青阙,反被那下坠的力道拖得与青阙一起向崖底落去。
安岳转头就看到这骇得他心神俱裂的一幕,“老师!阿乔!“
他从地上爬起,踉跄地冲向崖边,却只来得及看到乔川和青阙的身影坠入浓雾。他立时便想追下去。
柳云山及时从后面将他拦腰抱住,“圣子切莫冲动!此处还需要您主持大局!速速传信最近州府派人援助才好啊!”
安岳让柳云山这么一拦,直直地僵住了,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强迫自己冷静,好一会才找回了声音,颤着声吩咐道:“让最近的州府派人,去找!“平素的温文到最后已经变得冷硬,“快!”
在他们看不到的暗处,三道人影紧追下山崖。
乔川抱着正被落石砸中的青阙一起滚着陡峭的石壁落向崖底,幸得中途岩石中伸出的松柏阻了阻。
“放手……”青阙到底在刚才那一击中伤得不轻,声音中都透着虚弱。
他们都知道这棵树承不住他两人的重量。
乔川咬着牙没说话,艰难地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缭绕的雾气,搂在青阙腰上的手更紧了。他另一手攀着的树干被两人坠得摇摇晃晃,快要承受不住。
“乔川、放手咳咳咳……”青阙咳个不停,唇角又溢出些血,沿着他的下颌低落。他摸到乔川扣在他腰间的手,却无力掰开那匝在他腰间的手臂。又听到头顶树干哀哀的“吱呀“声,不禁急道:“放开、咳、你、咳咳咳……我不会死、咳……”
像他们这样的人,只要不是立时毙命,不损心根,便能有很大活命的机会。修为越高机会便越大,因为伤愈的速度也要更快。
但其实青阙说这句话并没有把握,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崖有多深,万一……
他只知道自己绝不能让乔川出事。
如果只有乔川自己,那定不会有性命之忧,或许会受伤,狼狈一些。可如果带上他现在这样的累赘,一切都成了未知。
于是他缓了缓,哄道:“你放开、咳……我自己攀得住。”事实上他现在并没有从刚才的伤势中缓过来,能使出的力气也很小,根本不足以支撑他整个人稳在壁上。不过他还是伸出手尽量攀住壁上的凸起的岩石。
乔川死死地盯着青阙衣襟上那越晕越开的红色,像是要被这些轻飘飘的血滴压垮了。再听到青阙这些一听就是骗人的话,他猛然抬起猩红的眼,厉声喝道:“闭嘴!”
青阙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替他挨了那一下,平时的青阙根本不会被带得滚向断崖,更别说如此无力地直直坠落,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扑到这人,或许他已经……
想到这,乔川的表情有些控制不住地狰狞起来,眼底却又交错着不容错认的脆弱。
这样的后果光是想象就让他难以承受。
青阙反倒被弄得一愣。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乔川,宛如被激怒的恶兽,却又游走在脆弱的边缘。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咬断猎物的脖颈,啖食它的血肉,将那猎物拆吞入腹才甘心,却同时又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红着眼小心翼翼地、像是怀抱自己心爱的易碎珍宝。
这棵树终是承不住两人的重量,在一番抵抗过后,“咔嗒”一声断了。
青阙无力攀稳,乔川倒是紧扒着石壁,试图缓下坠落的势头,但他的手反被两个人的重量磨得血肉模糊,在黑冷的石上留下一痕血迹。等两人的下落的速度不再加快的时候,整个手掌已经隐约可见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