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来了就是娇客,将人请到屋里坐着,三婶带着大儿媳妇赶紧下厨收拾饭菜。俞婉随俞香月到她房间里,许久不见,倒有很多话说。俞香月打量着俞婉明净的脸,“你说你常去镇上,怎么不去我家坐坐,连我家门朝那边开都还不知道吧。难道我出了门子,咱们倒生分了?”
“我哪里经常去镇上,每次去都是有正事的。之前没有你这话,不敢去打搅你,如今可好了,下次我去镇上,就上你家蹭饭,不拿好吃的打发我,我可不走的。”
俞香月就被她逗笑了,“我瞧你以前也没这么调皮,如今大了,越加皮了。”
晚上,三叔三婶留父女俩吃饭,堂屋男人们一桌,西边屋子炕上女人们一桌。二嫂快生产了,肚子像口锅扣在身上,看着怪吓人的。俞婉将她让到炕上坐,二嫂扶着肚子,笨重地很,笑道:“越到后面身子越重,脚肿得没法走路,晚上起夜也折腾地不行。”
大嫂已经生了一个儿子,知道那个滋味,附和着二嫂说正是呢。俞香月自己怀上了,也挺关心,连忙跟两个嫂嫂搭话,还看了二嫂肚皮上虫爬一样近乎透明的纹路,有点吓到,“婉了,你制了那么多香膏,有没有去这种纹路的?我婆家一个隔房的妯娌也是,腿上肚子上全是褐色的纹路,说是生产之后跟丈夫……咳,总之,应该是很多人需要的,要能制出来,我第一个买。”
俞婉从没生过孩子,没见过妊娠纹,也不知道底下松弛多影响夫妻感情,自然想不到这个。经俞香月提醒,明白过来,“我也没做过,不过可以研究研究,好像百香阁有卖的,就是之前没有注意。”
“没用,这个长了就消不掉的,我娘家嫂嫂早试过了。”大嫂道。
出了正月,终于可以大兴土木了,一时间大柴村伐木的,打地基的,运石头的,如火如荼起来。俞家兴手上攒了有五两银子,加上俞婉贴补的,完全不用借钱。
他动作也快,趁着还没到春耕,跟三叔商量着,借几个侄子的光,就把最先需要的大件弄回家来了。首先便是各种工具,村里就有。其他的从里到外,一致换成新的。先是五口大缸,一口埋在茅厕做粪缸,两口放在厨房做水缸,屋后头地边上一口接山泉水浇菜地的蓄水缸。不知听谁说院子中间放口水缸、养几条鱼聚财,是风水上生路的说法。
接着就是青砖,同样沾着三叔的便宜,往院子边上堆了半边山。最费功夫的就是打地基,三叔家地方大,足足七八天才弄好,轮到这边,胡杏娘早等得不耐烦了。俞婉看过她给工人们弄得饭菜,有鱼有肉的,还算可以,三婶也道:“都是穷苦人家,干体力活挣血汗钱,吃得太差咱们心里怎么过得去?可不能省这点。”
胡杏娘暗暗翻个白眼,“谁还不知道似的。”
等到修房子的时候动作就可以快起来了,不过这个时候是俞婉最忙的时候。她以前住在周家的大宅院里,看人家青砖铺地,红墙绿瓦,早就想搬到自己家里。如今这个愿望可以实现了。
她一点都不顾惜银钱,完全都挑最好的来,首先上房的五间屋子,中间的堂屋坐北朝南,左右两边各两间小一号的房屋。东西的厢房也是宽宽敞敞的四间,与上房用穿堂连接。
西北风沙大、太阳烈,一般窗户都很小,白天屋里也是黑漆漆的,要紧的便是一口大窗户。哪怕费窗纸呢,俞婉还是选了半高的屏窗。再就是关乎门户安全的墙恒,商量之下选了帽儿砖墙,虽费砖,但它普通又结实。俞家兴虽肉痛,但看女儿生的这么好,一日一日大了,是要稳妥些才好,也就咬牙应了。而且房子一旦修起来,住上百年不成问题,现在费点钱,省以后多少事情。
铺地也不是一项简单的事情,总要结实稳固才好,胡杏娘提了一个意见,还要耐脏好打扫。于是房间里便选了规规矩矩的六角式,院子同样普通,错落的席纹式。
爹打算将大门开在南墙恒的最中间,还是三叔有见识,“哪有人一打开大门就把家里看得清清楚楚的,大门开在东南角最好,再砌一座影壁,才不枉费这么漂亮的房子。”甚至兴冲冲地提意见,不如就改成个三进的院子,岂不是什么都有了?
现在就已经够破费了,在乡下住那么显眼也不好,俞家兴连连摆手,“我家人口少,现在就已经很好了,修那么大没用,空荡荡的有什么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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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了去妊娠纹的复原膏
如此,到了四月初,新房上梁,总算能搬进来了,俞婉也不用住在草棚里了。这一次她主动相让,把东厢让给寇冲跟寇芙住,西厢两间屋子都算她的,一间做闺房,一间专门用来放置那些瓶瓶罐罐。还托人打了一面墙那么高大的柜子,除了常用的小称、小手磨、小簸箕、小炉子,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看着就舒心不少。
不但房子换了新的,便是家里的各色床、柜子、桌子椅子也都换了新的。俞婉的还是之前的那些,已经用惯了,再者买了还不到半年,很不必奢靡再换。厢房里没有炕,是以在窗下摆了一张罗汉床,屋里还添了两口黄梨花箱子,一眼望去,焕然一新,窗明几净。
家里所有的房檐都伸出来半丈还宽,砌了走廊,即使下雨天也不用担心从厢房走到堂屋就打湿了鞋子。厨房安在正屋的后面,那里有个小门,连着屋后的菜园子,要摘菜或者作料都方便。西面的穿堂安置了几个架子跟簸箕,俞家兴叫俞婉用来晒花木什么的。这房子没有俞婉的支持是修不起来的,俞家兴自然愿意她用。
修好了房子,积蓄也就散得差不多了,张家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俞婉完全可以大展身手,好好发展她的香料事业。到时候三叔在镇上开个百货铺子,她就开个脂粉铺子,从此专心做这个行当。
说干就干,三月份早春的风已经给大柴村带来别样的色彩,山上各色有名没名的花都竞相开放了。寇芙已经六岁,不用姐姐说,每天往山上跑得很勤快,帮忙采花。俞家兴也是,田里忙完了,回家的路上总要采几把花交给俞婉。
俞婉最近在琢磨淡化妊娠纹的方子,她先去百香阁将好的次的都买了来,研究都是些什么药材。突然想到上一次给寇冲送过去的金疮药,那个应该也有淡化伤疤的作用。金疮药的制作方法她早就打听过了,并非什么秘密,不过就是动物骨头所谓龙骨,松香,蒲黄,樟脑等,她试着按照原来的配方往里面加苍兰仙露。
同时找到村里几个生产过,妊娠纹严重的婶婶嫂嫂,按照不同剂量配药制成香膏给她们抹。因为有苍兰仙露,事半功倍,不过两个月,俞婉便研究出了效果极好的一款复原膏。先制作了十来盒,交给百香阁,几乎是一售就空。
之前那些香膏香粉要说种类多花样多,挑的人眼花缭乱,糊涂乱抹,不知哪样最好。复原膏能彻底淡化妊娠纹的噱头一打出来,刘掌柜首先便联系了各大门户之中的太太奶奶姨娘们。
这款复原膏毕竟是有针对性的,而后宅之中为了谋得男主人的宠爱,谁不想自己完美无缺,美貌更上一层楼。尤其是一些需要固宠的小妾,就算有了孩子,宠爱也是生存之根本。复原膏简直戳在了她们心坎上,这类人又不缺钱,生意是极好做的。
得知反响不错,本就极有信心的俞婉更是松了口气。在她看来,酒香也是怕巷子深的,东西再好,不为人知,照样不顶用。之后的时间里,她就减少了香膏香粉的制作,每天至少三滴苍兰仙露用来制作复原膏。
价格也还好,五百钱一罐,严重点的纹路一个疗程可以淡化到原来五分之一的程度,体质好伤疤淡的,一罐就可以淡化个七七八八,已经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东西。这东西更招人觊觎,百香阁无论如何想跟她合作,大树底下好乘凉,俞婉也不敢自己抱着金砖招摇过市。
除了三三两两的零卖,就把东西全部寄放在了百香阁,重新制作了三年合约。之前那一份提前作废,说法就是这东西的制作需要更多的原料跟精力,她只能兼顾一头。其实是因为苍兰仙露每天只有那么多,她还要给三叔供货,百香阁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百香阁如今对她的态度相当客气,少东家亲自带着礼物登门拜访,跟她签订了约定。得知胡杏娘是寇冲的亲娘,孝敬了不少东西,喜得胡杏娘眉开眼笑。
她确实应该笑,十里八乡谁不羡慕她有个好儿子,家里有闺女的婶子伯娘们最热情,时不时送她点香囊手帕什么的,什么心思俞婉都看出来了。甚至连不对付的二伯娘都在无形中讨好起胡杏娘了,俞婉不过一个转眼,两个人就打得火热,如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姐妹。
看得她叹为观止。
不仅如此,老的努力还不够,小的也不逞多让。俞婉跟俞罗衣疏远了一段时间,在她忙着制香膏香粉赚钱的时候,俞罗衣被二伯娘拘在家里学针线、学管家、学厨上的活计,眼见一年大二年小的,亲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最近好不容易被放出来,很是积极来找俞婉玩,大吐苦水,“我真是羡慕你,先前的大伯娘对你多好,给你留下那么多香方子,自己就能养活自己。如今的大伯娘也不管你,天天由着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一天天累死了,针线把我手都练肿了,我娘还嫌弃我绣得丑,真是没天理。”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说这么没眼色的话,俞婉简直不想搭理俞罗衣,“你觉得我这样没人管很好吗?”
她上辈子也很庆幸胡杏娘一点也不管她,让她度过了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少女时光,嫁人之后才发现其用心的险恶。有人管、有人在意惦记才是幸福呢,只是很多人身在福中,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不好吗?你多自由轻松,也不用学针线、也不用学做饭。”
她本来就会针线跟做饭,上辈子在后宅那么漫长的时光,能打发寂寂长夜的就那么几样东西,干得太多了,所以这辈子不想碰了。俞婉不想说话,专心翻蒲蓝里的鲜花瓣,俞罗衣前前后后将房子打量一圈,“今年好多人都修了新房子,我家也在正屋边上加盖了两间,但我觉得都没你家好看,比我舅舅家还好看。”
能不能做缩阴的膏药?146字*长腿023老啊姨023整理
能不能做缩阴的膏药?
有一种特别舒适的味道,什么小零小件都有。就是寇芙,也有属于自己的小锄头跟小背篓,家里很宠爱她。
俞罗衣觉得自己跟俞婉的差距越来越大了,俞婉也不过大她几个月,竟比她高出一个头,身姿就像风中的蒲柳,那么柔韧美丽,不说话低垂着眉眼时,叫人不敢打扰,仿佛呼吸都会惊扰到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涩涩的失落从心低冒出来,刺的人发酸。
不过,还有一件事她们可以一较高下,只要她嫁给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有本事的人,谁又能说她不如俞婉呢?而那个人,现在已经出现了,想到母亲叮嘱的话,俞罗衣抿抿唇,不经意道:“说起来,寇冲好像一年没回来了,我听人说他去边境参军了?上一次来你家的那个薛少东家,是不是就在安西卫见过寇冲。现在已经是巡检了,真是厉害,才过去一年不到吧,就管着上千人了,以后还不知道怎样有前途呢。”
这些事都是胡杏娘传播的,百香阁少东家的来访更是做实了传闻。俞婉淡淡的,“不清楚。”
“我听杏姨说下个月寇冲很有可能要回来一趟,他在那边任官能随便回来吗?还是有什么公干?以前他就长得挺高,一年过去肯定更高了。都说西北风沙很大,不像我们这里,山高水长的,那边的人都生的黑黢黢的,也不知道寇冲会不会晒黑。”
俞婉似笑非笑的看着俞罗衣,俞罗衣自己心虚,虚张声势的,“我说你啊,再怎么跟寇冲也是兄妹,人家是有本事的人,你现在不会还讨厌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