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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因为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巧合,导致这场比赛比苏舟想象中的要容易一些,但他的期待值没有落空,哈维·约恩的这种打法是真的很有意思,属于先天和后天的双重结合,哪怕是后天有意训练,估计也出不了第二个哈维·约恩,所以这场比赛的整体感觉让粥非常满足!开心!刺激!痛快!虽然前面的几局无聊了点(也轻松!),但总归没有让他失望!
他甚至可以深情款款地表演一个哈维!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然后这份开心就很快掉了色又随风逝走了。
因为谭泽的一句话:“那么下一场比赛就在明天了,对德国的诺依曼,你今天只打了四局是个好消息,今晚好好保存体力。”
苏舟:“…………”
啊,那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充满精神气的表情凝固住了。
眉逐渐不飞,色逐渐不舞,飞扬的神采消失不见,这,这件事要怎么说呢,虽然是早就知道的事情,虽然和哈烦烦的这一场比赛很开心很满足这是很好的,但,但成功攻克下哈烦烦后,下一个是不是就到本大大、的确是就到本大大了啊…?
粥:“…………”
粥没死。
粥馊了。
扒着长袖外套往自己的身上穿,苏舟愈发地双眼无神。
“你就不能起码让我彻底高兴上半个小时,再提醒我这件事吗……”粥埋怨,粥哽住,粥幽怨,粥凄惨。
陈清凡没忍住,短促地笑了一声,但想到明天的那场硬仗,也渐渐收敛了表情,他也不嫌弃,揉了揉苏舟汗津津打结的发,算是替谭泽说好话吧,低声嘱咐着:“半个小时也太久了,就算谭泽不问,等路过记者采访区,也肯定有人要问好了苏舟,走吧,简单回答几个问题,在记者区的时间控制在五分钟左右,最多不超过十分钟,然后我们回休息室冲个澡,回酒店了。”
不久后,记者采访区。
英格兰的记者可谓是左右为难,他们一边舍不得中国苏+比安奇的流量炸弹,一边也多少是有几分有但不多的爱国心,虽然4:0的大比分乍一看很唬人(?)很难看,但约恩弟弟的第四局打得确实很好啊!技术有!相持有!手感有!更重要的是拼劲也有!自家人知自家事,虽说他们英格兰媒体总是能把八卦的魔力无孔不入地传播到全世界,大英的人民也长期受此熏陶,但如果自家人能真的有点成绩换句话说就是支棱一下!销量阅览是最好的真金白金,大家自然还是愿意看到本国的球员大放异彩。
……嗯,即使4:0,他们这边是那个0,也依旧是大放异彩。
英格兰的记者们这么稍一犹豫,中国队那边就被来自欧洲他国的同行们团团围住了。
首先抢到发问机会的是一名德国记者,问的问题也比较正经,苏舟听得认真,也以客观认真的态度来回应。
“……嗯,我这么来回答您的问题吧,要描述哈维·约恩到底是一名怎样的对手,我这里可以再列举出两名我曾交手过的球员进行横向对比,他们当然是不同类型的选手,但在‘我’看来,仅以我个人的交手体验来说,三人都有着一定的微妙相似性。”
“首先,是比安奇先生,面对由比安奇先生回击过来的球,我通常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但是我的回球质量往往不是很高……嗯,不是特别高,属于【我想追球但身体跟不上】,但是【判断】往往是没错的。”
“那么接下来再请出我的挚友罗德,希望我的描述可以让你们多少体会到两者间的相似与不同。罗德的话……”
苏舟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都变了,速度极快地说:
“罗德那就属于是打疯了打狂了打嗨了总之就是一个狂轰滥炸见到球来了就是要用球拍狠狠地打!甚至那种因为硬实力的相差无几所带来的针锋相对、让‘脑子’的可使用空间也变得急剧下降,说一句四舍五入没脑子也问题不大对,和罗德真的打嗨了的时候,我大多数时候是抛掉脑子的,偶尔用用脑子,也要是‘还能用’或者‘放冷箭’吧?但正因如此,那才更加强调了本能、球感、肉./体记忆。”
而哈维·约恩……
则是与以上两类不同的另一种情况。
苏舟把自己在上场比赛里的感悟体会,尽可能言简意赅地分享给了众记者,不少确实看门道的老球迷也听得津津有味,还不乏有人感慨,这就是解说了一次年终巡回总决赛后所“锻炼”出的能力与口才吧!将来退役后虽然那一天还早呢中国苏完全可以去各种比赛里当特邀解说、或者干脆出点个人传记吧?
中国小孩的这张嘴可真是能说会道叭叭的。
然后不出所料,随即便有记者问到了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来自德国的世界顶尖削球手,本·诺依曼先生。
并且一张嘴,就问的相当不客气:“您好苏选手!众所周知,在过去的场合里,您曾表达出您对削球的‘回避’,加上TBS先生在去年下半年又逐渐走出低谷潮打出的优秀战绩,请问如果您明天输给了这位TBS先生”
这问题,的确挺不客气的。
但苏舟的重点却不在这里。
TBS先生,什么TBS先生,人家有着一个响当当(?)的姓氏!是诺依曼先生!
我怀疑你这是在搞我.jpg
苏舟努力绷着面皮正经神色:“你好,以我的立场而言,如果我不敌诺依曼先生(重音),那自然就会因为诺依曼先生(重音)的胜利而就此止步,这说明诺依曼先生(重音)的整体实力比我更为出色,我还需要更多的训练与努力,以试着在下下次的比赛里战胜专攻削球的诺依曼先生(重音)。”
啧,瞧瞧瞧瞧,有不少老记者在心中啧啧有声,这个中国苏,怎么每句话都不离一声字正腔圆的“诺依曼先生”。
在场的不少人纷纷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又有记者问:“那么,假设你真的能攻克世界第一削球手的大关即使获胜,想必也‘损失’惨重,而你那下下场比赛里的对手……极大概率会是你的西班牙挚友罗德里格斯·雷耶斯,你对此又有什么想法吗?会觉得这真是一场糟糕透顶的荷兰签运吗?”
啧啧啧,这次换成粥啧啧有声了,你们这群记者啊,去年一整年的经验包还没吃够吗,这种诱导性的问题,对粥怎么可能会管用啊。
苏舟直接说:“什么?你这么说的话,我可就要替诺依曼先生(重音)抱不平了,简直说的他像是什么霉运大魔王一样。我不否认,我和罗德在私下里交流过,我们都属于对削球‘避而远之’的类型注意,不是畏惧,不是惧怕,不是厌恶,不是不喜,只是,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们都会避开和一名伟大的削球手交手,这并不是因为削球有多么的‘恐怖无赖’或‘不可战胜’,只是基于我和罗德的性格与球风,我们对站在球场另一端的彼此的兴趣,要远大于一名使用削球的选手。”
嗯嗯嗯,记者们一个个脑速如飞,这是中国苏主动透露的私下对话,高质又保真,记下来记下来。
……然后就有记者意识到不对了,你这是在打什么太极呢?刚才问你的问题你愣是看似回答了但什么也没说啊?
正想着,就听到中国苏又说:“我以前好像说过……也好像没说过?我其实不太喜欢‘在赛前假定输赢’的行为……不管是实际上一目了然的结果、还是实际上充满疑虑的结果,那样的……理所当然,会缺少很多乐趣不是吗?对自己和对对手、都多少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吧?”※
至于那位记者先生的问题……
苏舟看向这名记者的胸前,发现这个人胸前的记者工牌,上面标着的是荷兰的国旗。
哦哦,荷兰本地人啊。
啧,这些横着竖着颜色都差不多的欧洲国旗真是太难记了,像连连乐一样,搞不好他们自己都记不清。
苏舟说:“那么,来回答一下你最初的问题:只要抽签本身是透明公平的,那么我们常说的‘签运’,这也是竞技体育的一部分。如果我能够继续对上罗德虽然我不太喜欢提前假定输赢,但我当然想赢、想和罗德在半决赛会师那么,如果我没有被诺依曼先生太过‘影响’到,这说明我本身在综合实力上的强大;而如果罗德遇上的是一个debuff残血的我嘿,别留情啊罗德,要是因此小看我的话,我可是会放肆嘲笑你的。”
身着大红色球衣的中国人主动对着镜头眨了下眼,表示今天的采访到此为止。
中国队的一行人快步穿过球员通道走回休息室,苏舟欢呼一声,冲到淋浴间里洗澡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