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舟就把舅舅和经纪人的事情和妈妈说了。

苏舟说的时候，还正正经经忧心忡忡的。

但是，一分钟后。

“什么？！！”

苏舟实在压不住心中的震惊与瞬间放大的音量：“你都搞定了？？谁？你？和谁？舅舅和大饼哥和阿杰尔先生？？妈你都搞定了？？？？舅舅就算了，经纪人的事情你也搞定了？？？搞定什么了？？”

陈清荷被儿子毫不作伪的震惊声“哄”的很开心。

但嘴上却是有些故意的轻描淡写：“是呀，你睡觉的这一上午，两件事妈妈都搞定了怎么，还不信我说的话呀。”

……老实说，苏舟的第一反应，还真的是不太信。

但这话他当然不能说。

而且不信谁也不能不信妈妈呀！

苏舟立马说：“哪能哪能，只是因为这是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有些不敢相信妈妈，妈咪，世界上最美丽最伟大最好的妈妈！快来说说，今天上午在你儿子睡觉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

陈清荷也不卖关子，知道这是苏舟心心念念的两件事，立马便接着苏舟的话继续说。

这一说，就说了快要十分钟，期间苏舟除了“嗯嗯啊啊”外，很少打断插话。

是一碗不插话乖乖听讲的好粥.jpg

听完后，苏舟在大脑风暴里简单总结了一下。

一，舅舅这个事，甚至都等不到今天上午，今天凌晨那会，家宴散了后，陈清荷就揪着弟弟的耳朵，把陈清凡揪去谈话了。

“……粥粥，虽然我也很想说说小凡，但你也太小看你舅舅了，”陈清荷在手机里这么说，“有着之前直接累到发烧的前车之鉴，有着比谁都想建设好国乒队的这份决心，虽然这几个月里确实是紧绷得不得了，但是凌晨那会和你舅舅谈了谈，在你舅舅的心里，也确实是划好了一条线的，他的想法大概是疯狂加班超负荷到春节，算是给过去事态频发的一年画上一个句号你的最佳新人奖和最具人气奖就是他最好的礼物，新年过后，他本来就是打算要调整一下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姐，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自己能不知道过去几个月的那个状态、要是长此以往下去肯定撑不住吗，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经历了这么多的人了，粥粥那孩子小看我就算了，你怎么还真的跟着那孩子闹腾，这么看不起你弟弟啊’。”

说到这里，陈清荷调侃起了自己的儿子：“听到了吗粥粥，你舅舅埋怨你小看他呢，凌晨那会还和我抱怨，说你记仇，最佳新人奖的奖杯那么急着送出去，也不让他摸摸。”

这个，嘿嘿，嗯，嘿嘿嘿。

苏舟咳嗽了一声，还是不太放心，又问：“那妈你怎么看，舅舅是就嘴上说说，还是他真的是那么打算的啊？”

陈清荷说：“是真的那么打算的，不信你就过年训练后再观察看看，还有问题再给妈妈打电话就好。”

呜，苏舟心里抽泣了一声，妈妈真好QAQ

“好的，”即使还是有些担心舅舅，苏舟也只好说，“那我过年之后再观察看看那经纪人那个是怎么弄的？这方面我相信妈你的眼光和远见啦，我之前和你说过我的一些想法，罗德那边的经纪人是不太考虑了，就是阿杰尔先生或者大饼哥总不能再来个天降吧？妈你是怎么搞定的？”

陈清荷就说：“我是今天上午快十点那会找你大饼哥谈的，谈到差不多中午十二点半，我们目前的协商结果是这样的，就算你不打这通电话，我也肯定是要等你睡醒了后去找你，总之，你先别插话，听我完整说完，你仔细思考一下：我是分别和阿杰尔先生还有你大饼哥都仔细谈过了，三方协商后的打算是，由于你是中国本土的运动员，虽然乒乓球方面的强盛地区是欧洲大陆，但还是比较偏向让你有一个中国本土的经纪人。”

“所以，到这里为止，是偏向你大饼哥。”

“但是，也必须考虑到目前乒乓球的主战场是欧洲，有一个欧洲的经纪人对你来说是非常便利的事情而无论是能力上、人脉上、还是对你的态度上，阿杰尔先生都堪称是完美无缺的，我们必须承认这一点，所以，我就想，为什么不能把两者结合一下呢？”

结合？这能怎么结合？只穿着毛绒绒的上衣、下身还裸在暖烘烘的被子里的粥有点懵。

只听他妈继续说：“这里面分别有两个很重要的大前提，一个是客观的，一个是主观的。”

“客观的大前提是，彭德拉方面认为，他们的确欠了你一份分量颇重的‘人情’。”

陈清荷在这里用了“彭德拉”作为代指，而并非阿杰尔。

“所以，粥粥，不要觉得我们在算计人或是在占便宜，这份‘便宜’是你在过去一年里的‘成果’之一换句话说，粥粥，在不是真的肆意妄为的过分程度里，彭德拉、阿杰尔先生，真的很愿意帮助你。”

“所以，我与阿杰尔先生的协商结果是，你和阿杰尔先生签署一份仅仅为期一年的短期合同，在这份合同里，你给他的让利会多一些，高达你商业收入的百分之四十，虽然阿杰尔先生不会真的在乎这个，但我们要这么做，而作为让利的‘代价’，他会作为‘老师’带一带苏秉，让苏秉熟悉欧洲乒坛那边的、商业方面和赛场方面的各种运作流程，并且在此期间，也会分享‘乒乓球经纪人阿杰尔·彭德拉’的部分人脉。从长远来说，苏舟，这其实是一份阿杰尔先生愿意答应我们的‘无理要求’、善意帮助我们的一份合同，希望你不要觉得百分之四十的让利太多。”

怎么会太多，苏舟甚至觉得这份让利显得太少了，哪怕给阿杰尔·彭德拉百分之五十乃至是高达百分之八十的让利，苏舟都觉得是阿杰尔先生帮了大忙。

这甚至是苏舟连想都不曾想过的一种选择，因为这不现实，太不现实，仿佛是只会出现在童话绘本里的其中一页的情景话剧，阿杰尔·彭德拉选择了赚得更少、获利更少的一方，这无疑就是一种最纯粹的“帮助”，更何况这“帮”的绝对不止是苏舟一人，而是更长久广阔的……

这样的一份一年合同，除非这份合同的两方是苏舟与阿杰尔·彭德拉，不然整个乒坛、甚至放眼整个世界的经纪人领域，都绝对不会有人答应签这样的合同。

“……阿杰尔先生竟然真的同意了吗，这是不是太……太……”

陈清荷的语气轻缓下去，显得温柔了许多：“是同意了，粥粥，这就是‘人情来往’……一来一往之后，一个又一个的一来一往之后，最开始还能算清是谁得到付出的更多些、谁得到付出的更少些，但不知不觉间就是‘这个人出事我一定要帮他’了，而这一切源于你最初以真心和耐心对待安德烈·彭德拉，就像是我非常喜欢那次一起吃晚餐的你的朋友们，作为母亲的我看得出来，你的朋友们是真的在关心你，不比我要少的在乎你，因为他们确实爱着你，所以作为你的母亲的我，也愿意喜欢他们并帮助他们我儿子喜欢的人我不会讨厌、甚至也会很喜欢，而我儿子讨厌的人我绝对也会讨厌，这就是家人。”

“我是你的妈妈，阿杰尔先生是安德烈的哥哥，他们的身后身边，还有着好几个同样的彭德拉。”

苏舟好一会都说不出话。

他的脑子有些乱，一会是嗡嗡嗡嗡他自己也听不清的话，一会又是色斑一样的他也看不清的画面。

好一会后，苏舟才干哑地张了张嘴：“那、那阿杰尔先生是这样…………大饼哥……苏秉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陈清荷笑了一下：“穿好衣服吧，我直接让饼子去你的卧室里找你，你当面和他谈吧这就是妈妈上面说过的另一个重要的大前提、主观上的大前提了，毕竟你大饼哥现在只是个毫无根基的‘新人’，你放心把你的体育经济权、交给这位新人吗？”

于是一分钟后，苏舟依旧没穿裤子，靠坐在床头，厚重的被子密不透风地盖着下身，苏秉则来到苏舟的房间里，拉过书桌前的椅子，在苏舟的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

没人说话。

苏秉的眼神逐渐从“看”转变为“瞪”。

苏舟……苏舟……苏舟……苏舟摸了摸脑袋。

他试探着咳嗽了一声：“呃，咳，饼哥，妈妈跟我说她都跟你谈过了……我就是……就是……”

……苏舟抓紧了覆在腿上的被子，声音小了一点。

“……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还记得你之前和二叔吵翻的时候，摔着门说将来就是要成为娱乐圈第一的金牌经纪人……如果现在要来给我当经纪人、体育经纪人、乒乓球经纪人，是不是……是不是其实是在勉强为难你，你是不是其实更喜欢明星演艺娱乐圈…………这样的，我比较担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