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乖乖低头:“好的老师,这次全怪我,长教训了,以后绝对不会了,这次真的非常抱歉,谢谢老师!”

苏舟是最后一个走出西点考场的,他这一秒还在不知第几次地回味着午餐时的约战、他亲爱的西班牙友人,笑得像个多少带点狂气和疯劲的乐呵傻子,一会又苦着脸掐着手指估起了分,首先肯定会扣掉的20分的基础分可不算少,西式糕点这种选修的副课都是100分的满分,不过及格分是50分,也就是学生最低要达到的分数,苏舟掐着指头算了算,他大概……现在已经是80分了,还有30分的扣分余地,再加上因为时间紧迫,他做的要赚取实践分的甜点是偏简单款中下难度,程序不复杂,可想而知实践分的得分不会太高,那么就算他笔试的分绝对不低,去掉扣分再加上上限分很低的实践成品,西点烹饪这门课的及格肯定是没问题,但是高分绝对是白日做梦。

苏舟:“…………”

苏舟安慰自己,分数算什么呢,起码及格不挂科就可以了,幸好没真的造成什么事故,长记性了真的长记性了。

到此为止

虽然明天上午还有着一场英语考试,但是英语考试对苏舟来说那是事吗?

那是玩啊!

数学有多么的惨叫,英语就有多么的大笑!

而他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把他不远万里飞来中国为他庆生的好朋友,再亲手送到机场。

是的,罗德里格斯现在还在中国,他买的机票是中国时间12日晚的十点十分,也就是说,苏舟还能送他的好朋友一程。

考试一结束,苏舟就向着罗德里格斯所在的酒店全速奔跑,半路上则是通过地铁转路,毕竟冬天的粥真的格外怕冷,把自己裹得只露出一双眼后,哪怕在人流量密集的在地铁上,也很难被人认出。

帝都时间五点四十二分。

这个点的帝都,与其打车不如地铁+跑步,苏舟小喘着气,在地铁上时好好站着,下了地铁后全速跑着,当他终于来到了酒店大厅的正门时,被套头帽包裹着的耳朵尖都泛起了湿润的热意。

罗德罗德罗德……

苏舟还没打电话给对方告诉自己到了,便在大厅的一角看到了已经整装待发的好友。

也对,毕竟要赶飞机,提前收拾好下来是对的。

“罗德!”苏舟快步跑了过去,当距离对方还有小几米时,便看到罗德里格斯站起来对他张开了手臂。

哈!

苏舟当然是一个快乐的飞扑抱上去。

“罗德,我真想你还能多留一会……”苏舟紧紧地抱了抱对方,有些依依不舍,但是在知道罗德里格斯是跟队里请了假才跑过来后,这份不舍又转变成了催促。

罗德里格斯的这一次中国之旅一切从简,没有行李箱,只有一个大背包。

苏舟把缀在罗德里格斯后颈的羽绒服自带的帽子给罗德里格斯戴在了头上,不顾罗德里格斯的抱怨,又压了两下,这才有些欣慰地觉得这下子才算是暖和了,然后抓起了罗德里格斯的手腕,似乎比他这个要赶飞机的当事人还急,匆匆往外跑。

一边跑还一边叨叨。

“抱歉罗德久等了,考试出了点小失误所以用的时间有点久……总之我陪你一起去机场,因为这个点人很多,我们必须要坐地铁了,打车和公交都肯定会堵……不过在地铁转到了转去机场的那几条线路后就会好很多了,我们还能在路上多聊聊……现在还是稍微跑快一点吧,虽然时间还很充足,但是还是先到机场确保没问题了再说,路上就紧张一点,不到机场我总是觉得不安心,怕路上耽搁错过飞机,毕竟你现在已经是额外请假了,再晚回去就不好了。”

罗德里格斯本是被苏舟抓着跑,虽然他完全有能力和苏舟并驾齐驱,更甚至是反过来拉着苏舟跑,但怎么说呢……

罗德里格斯抬起眼皮看了看前方的那个……呃,被墨绿色的套头帽紧紧包裹的后脑勺。

罗德里格斯:“…………”

这个颜色有点老也有点丑(委婉)。

总之,无论怎么说,虽然他觉得稍微晚那么一点回去胡安教练肯定也不会介意啦(胡安教练:……),但是被亲爱的挚友关心的感觉怎么能拒绝呢!

更何况,就像是如果苏舟在西班牙做客特指私人行程,不是跟着国家队一起的那种他也肯定会把苏舟送到那个他再也不能前进一步的地方,而不是在这么早的时候就依依不舍地与对方招手。

招手……

罗德里格斯低下头,看了看友人拉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大概是性格使然,罗德里格斯还是有点下意识地想反客为主,改成他拉着室友跑。

但是,嗯,他又不认路。

所以他心情放松地任着苏舟拉着他继续跑,只希望这段路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虽然性别不太对,但是作为一个莎士比亚爱好者,鉴于拉着他跑的那个人是他独一无二的肋骨,他真的很难拒绝这种在黄昏离别、夜幕落下后,一个人拉着另一个人的手腕,流经纵横不息的车水与人海,穿过城市的汽笛与人声的喧嚣,自天空落下的雪花在发梢轻呻,脚底踩过的白雪在嘎吱鸣叫。

他没法拒绝这个。

加上数个小时前,室友收到生日礼物时那不加作伪的喜悦,那种连灵魂的缝隙都被填满的战意与默契……

“……简直是不能再棒的场景啊。”

“什么?”

罗德里格斯看到他的中国朋友疑惑地回过头来。

落雪之下,人流之中,罗德里格斯晃了晃被苏舟抓住的左手腕:“室友,不要松开我啊。”

“当然不会啦。”

他先是听到他的中国朋友笑出了声,然后又看到了对方呼出的热气融化了落到唇前的雪。

最后,他的中国朋友反过来也晃了晃手:“直到把你平安地送到机场前,我不会松开你的。”

“那之后呢?”

“嗯……”苏舟思考了一会,煞有其事道,“那就虽然物理上要不得不松开,但是在我的心里,我们依旧会一直握着手吧。”

罗德里格斯却忽然说:“……如果我的心脏里会伸出一只手,那么它唯一碰触到、握住就不会放的,只会是另一颗心脏,属于你的那一颗。”

苏舟:“…………”

嘶。

粥倒抽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