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猜到了自家艺人会拒绝,毕竟他和闻玉书不和到两家粉丝隔三差五在微博阴阳怪气,互相问候对方,统称另一边为,对家。

当然闻玉书童星出道,演了十来年了,是实打实的影帝。

程鸿雪的母亲是影后,后来身体不好退圈了,父亲是娱乐公司两大巨头之一的董事长,他在圈里被戏称一句太子爷,但要是论资历还是差一些,以至于两方掐架的时候闻玉书的粉丝经常嘲讽他们影帝没对家,就算有,也不该是他这个“顶流”嘛。

詹娴雅知道程鸿雪每次翻到这种微博都气得牙痒痒,不慌不忙地喝了口咖啡,淡定道:

“杨志业当导演,牧慧语当编剧,也不去?”

臭着脸的程鸿雪一听导演和编剧的名字,果然心动的砰砰直跳,把头又扭过来。

杨志业是国内最具有影响力的导演之一,闻玉书得奖的那部《春夏》就是他拍的,票房过亿,这次的新电影又是和著名编剧牧慧语一起合作,大大小小的演员们为了一个剧中的名额都恨不得抢破了头,他邀请程鸿雪来演,那就是这么多人垂涎欲滴的馅饼直接啪叽一下掉在他头顶上了。

程鸿雪现在急需一部好片来冲影帝的提名,急的都饥渴难耐了,就算他对家在,也得接!

他咬咬牙:“……邀请我出演的是什么角色?”

詹娴雅意料之中地挑挑眉,笑道:“民国抗日剧,你的角色是一名军阀。”

程鸿雪又问:“闻玉书演什么?”

剧本发过来的时候詹娴雅看过,要是写的不好,也不可能千方百计也要让程鸿雪出演这个角色,回他:“闻影帝在里面演一名男旦。”

程鸿雪:“哈。”

他舒服多了,让詹娴雅给他拿剧本,随意翻了翻:“双男主?我和闻玉书戏里的角色有冲突?”他倒是很早就想和闻玉书演一场对手戏了。

“……”

一旁的詹娴雅没出声,偏过头望天,默默地喝了口咖啡。

十天后,剧本围读。

会议室里挂着工牌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一张棕红色的长桌上摆放着几位主演名字的座位牌,导演,编剧,出品方坐在主位聊着天,两家娱乐公司的人在后面为记录和摄像做准备。

一个金色的座位牌刻着“程鸿雪”三个大字。坐在后面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长腿被牛仔裤束缚在底下,现在还没开始朗读,他一脸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似的靠着椅子,最后忍无可忍看向经纪人,咬牙低声:

“真要我和闻玉书演情侣?靠,不是说是双男主么?而且看剧情我还要强取豪夺他?!”

詹娴雅是过来给他送水的,听见他的话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声音放轻:

“是双男主啊,好了好了,起码剧本好,导演好,对手演技也好,这几样要求都达标的剧本可遇而不可求啊,专心演戏。”

程鸿雪还想说什么,门就“咔嚓”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这冷淡清越的声音立马吸引了程鸿雪的注意,他抬眸一瞧,门口那个穿着长身大衣的男人不是他对家,闻玉书,还能有谁。

不说别的,单看闻玉书这张脸,就算程鸿雪也不得不承认他见过的人没有比他还好看的。

长身大衣衬的他身材修长,里面高领的体恤贴在身上,黑色牛仔裤,短靴,来的时候外面下了雪,他裹着一身清新的凉意。微长的发垂在额前,白皙的脸表情很淡,偏偏凤眸下有一点泪痣,让他这张偏冷的脸活色生香了起来。

程鸿雪撇开脸,可惜,表里不一。

杨志业不是第一次和闻玉书合作了,笑呵呵的:“没事,时间刚好,坐吧,快开始了。”

闻玉书冲他点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抬头一看,就看见了面无表情没看他一眼的男主,他唇角勾了一下,拿起桌上的剧本看。

围读考验的是演员的台词功底,闻玉书没穿前的老本行,自然得心应手。

他跟着杨志业的话往下顺着自己的台词,没多久,这一部分剧情的围读就结束了。

稀稀拉拉的人陆续从会议室离开,程鸿雪被经纪人叫到了导演杨志业面前。

杨志业今年五十多了,不拍戏的时候还是挺和蔼的一个老头,笑眯眯地打量了他一圈:“不错,个子高,体型好,撑得起戏服。”

他想起来什么一样,半开玩笑地问:“听说你和闻玉书是什么……对家?在一个组里能好好相处吗?”

守在一旁的詹娴雅连忙笑道:“看您说的,我们家艺人是来学习的,一定和剧组的人和谐相处,以后还望杨老多教导他。”

程鸿雪也分得清公私,不会像闻玉书粉丝想的那样玩阴的,沉默了有一会儿,才问:

“能问一句,您为什么选我吗?”

他进娱乐圈也几年了,自从他俩成了对家,不管是综艺还是戏,只要邀请了他就不会再邀请闻玉书,有闻玉书,就不会邀请他,这还是这么多年他和闻玉书头一次合作。

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杨志业邀请程鸿雪演这个角色的理由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直白道:“看上你这张脸了,长得够帅,适合军阀这个角色,而且难得演技勉勉强强让我满意。”

他哈哈一笑:“闻玉书是最适合演戏中戏子一角儿的演员,我很期待你们两个的碰撞。”

程鸿雪没再多说什么,等杨志业挥挥手让他走吧,他才出去。

他出去的有些晚了,剧场附近没什么人,地上铺了一层薄雪,詹娴雅先去把车开过来,程鸿雪就独自踩着雪往外走。

走过一条小巷子,他脚步一顿,看见了不远处低着头,在点点飞下来的雪花中给自己点烟的闻玉书。

他那张雪白的脸在外面显得更白了,唇色很淡,含着烟嘴,一缕火苗被他用手护着,点燃了末端的烟蒂,亮起猩红的火光,他似乎并未发现有人过来,松开打火机,抽了一口,吐出混合着冷气的雾,烟雾渐渐晕染在四周,模糊了他的表情,那眼下的一颗泪痣就这么撞进了程鸿雪眼里。

“刚才来了这么多记者,闻影帝在大庭广众下抽烟,这回被抓到了,又想让谁替你背锅。”

闻玉书手中夹着烟,偏头看了过去。

巷子尽头程鸿雪正抬腿向他走来。

一米八九的个子,黑色冲锋衣里搭了件高领毛衫,水洗做旧的牛仔裤衬托的双腿又长又直,脚踩一双马丁靴,步子迈的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