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和疯狗表情没什么变化,里面那丧尸刚才拿过麦克风后,面对研究员的催促情绪有一瞬间异常波动,钱妙竹来了,他又忽然松弛下来,像被什么安抚了一样,但不难猜测要是钱妙竹没来,那这两个研究员就会被他的麦克风捅穿喉咙,咬断血管和脖子,他可是饿的直流口水了。

不过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呈安看着他唇边的液体,倒是好奇地多问了一句:“他吃过人吗?”

钱妙竹愣了一下,怜悯:“吃过吧,末世已经三年了,不过那个时候他们没有自主意识,我相信大家也不会怪罪他们。”

阎景明喉咙里溢出一声古怪的笑。

他们什么也没说,觉得没意思了,视线从实验室移开,若有似无地看了电梯好几眼。

闻博士猜得没错,他们是真的很想让对方去死一死,动起手来一点也没留情,体内的能量被榨了个干净,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今天能下床动一动,这还是多亏了他们强大的自愈能力。

这一个星期里,那人没来看过他们一次,彷徨无孔不入几乎溢满了他们的心脏,他们什么打架的心情都没了,能下地了,就跃跃欲试准备自己跑回去,目光闪烁地盯着一个个科学家。

那天下午,科学家们忙里偷闲在休息区喝咖啡,尖锐刺耳的警报骤然打破了负四层的安宁,一个科学家手一抖,咖啡洒了一身。

实验体劫持了一个科学家,去了负六层。

警卫们一个接一个跑出去,不到半个小时,便将身体还没好的实验体给逮捕了回来。

小怪物和疯狗看见了他们的饲养者,心情好极了,疯狗的脸上还顶着一个新鲜的巴掌痕迹,即使这样也不难看出他的好心情。

等他们被带下去,钱妙竹叫住其中一个警卫,问疯狗脸上的印子:“他这是怎么了?”

那警卫脸皮一抽:“闻博士打的,据说01见了闻博士就把他扑倒了,冲着脖子咬了一口。”

钱妙竹脸上的疑惑消失,叹气:“看来他们之前在负六层没少受闻玉书的折磨,身体还没好,就忍不住跑回去报复他了。”

看到01被甩了巴掌还咧嘴笑出一口白牙的警卫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言情世界里的配角可不会把四个男人往那关系上想,思考了片刻,觉得钱妙竹说的没错。

这就是一场报复罢了。

不过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实验体们的“报复”并不是一次,而是很多很多很多次。

负四层,休息区。

淡淡咖啡香飘散,熬了个大夜的科学家们站在一起喝咖啡,小声交流。

“咕噜咕噜”,咖啡机向一个杯子流入液体,站在旁边的科学家刚端起杯子,刺耳的警报响了起来。

他淡定地喝了一口,看不出第一次被吓得撒一身的恐慌,还有闲心和同事抱怨:

“这警报声天天响,吵死了。”

同事也悠闲地喝着咖啡,无比赞同:“不知道这次是谁倒霉,被抓去当电梯票了。”

小怪物和疯狗想他们的饲养者想得发疯。第一天才刚见到博士,不等说句话就有人来抓他们了,只有疯狗扑上去咬了一口对方脖子,被恼羞成怒的博士甩了一巴掌,夜里他们翻来覆去一晚上,心中急躁,第二天就又眼巴巴地跑了回去。

负六层被他们毁了,需要重建,但实验又不能落下,闻玉书只能先借用军方的实验室,他从第五层做完实验回来,见小怪物和疯狗像是被主人丢弃的犬类一样失落地守在门口。

他眉梢微挑:“又跑回来了?”说着,也不管他们,自己走向化验区,在显微镜下观察东西,仿佛当他们三个不存在一样。

不过还不等他仔细观察上一眼,椅子就被人给转了过去。

双胞胎少年像是在外面受尽了委屈,回来和长辈撒娇告状一样,纷纷坐到地上,弟弟抬起一条胳膊,依恋地扶在了他膝上,哥哥拉过他的一只手,放到脸侧轻轻蹭着,身后男人充满压迫感的气息笼罩着他,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眸,看着他们的讨好,波澜不惊地问:“这是干什么呢。”

呈念垂着长长的眼睫,用脸侧蹭着他的手心:“我们是博士的,博士别不要我们。”

闻玉书的手放在他脸侧没拿开,目光落在他温顺的脸上,轻声:“怎么这么可怜啊……”

脖颈处被一道湿热的呼吸扰得一痒,身后的男人弯下脊背,将他连人带椅子一起笼罩在宽阔胸膛下,湿漉漉的舌舔过他雪白皮肉上一个咬痕,发出一声满足地叹息,腔调儿漫不经心:

“我也可怜。”

闻玉书没回头看他,冷淡地说:“阎景明,我看你是还想挨一巴掌。”

疯狗听到后腔调就怪里怪气:“哈,什么意思,那俩崽子可怜就行?”

“……你可怜在哪了。”闻玉书推他狗头:“昨天狗似的扑上来咬我,咬轻了,没过瘾?”

疯狗眯了一下眼睛,被他推着脸,还好意思咧嘴笑:“我想你想的骨头都疼了,可怜死了。”

“是么,”闻玉书表情依旧冷淡,轻飘飘地挡了回去:“那你可能活不久了。”

一只手略带嫌弃地把他脑袋推开。

他越这样阎景明就越来劲,一身的贱骨头。这一个星期的冷落教会了他们抓心挠肝的思念,直到再次把这人圈到自己怀中,兴奋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喉咙里溢出一声闷闷的笑声。

“那我死也要把你一起拖下去,我的……” 他歪头想了一下,笑着露出雪白的獠牙:

“主人。”

耳边低沉沙哑的嗓音透着疯劲儿,混合着炙热的呼吸缓缓吐出,闻玉书心里一颤,随即,用苍白微凉的脸蹭着他手心的少年舔了舔他白皙的指尖,另一个少年扶在他膝上,轻轻一蹭。

化验区到处都是精良的器皿,旁边的金属台上摆着一个显微镜,高挑的青年穿着白大褂坐在椅子中,三个看似被他驯服的实验体将他围住。

被抛弃的滋味太难挨了,夜里会化作无数蚂蚁啃食心脏,小怪物和疯狗学会了思念,也学会了……要将自己这冷心冷肺的主人牢牢的圈在他们的怀中,不给他任何再将他们抛弃的机会。

不过……他们的主人可不是好当的啊。

双子垂下了自己的眼睫,遮挡住眸中病态的亲昵,疯狗站在他后面始终装着贪婪。

这是实验体们第二次自己跑回闻博士身边,相比较第一次只匆匆见了一面就被抓回去,这次好歹和他说了几句话,但没过多久,就又被全副武装的警卫从博士身边带走了,押送回负四层。

从那以后,他们每天都要跑一次,除非和之前一样,下狠手将他们锁起来,或者趁着他们力量还没完全恢复将人解决,不然就算是砍断他们的手脚,他们怕是也能长出来新的,届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便没人敢提出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