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气成那样,林之念叹口气::“身体好些了?”

陆缉尘闻言,欲开口的话先吞了回去,安静退在一旁。

青言捅捅罗绒儿,问你呢?

罗绒儿没想到陆大人在呢,她敢先说话:“好些了……”声音柔柔弱弱,说着还看了陆缉尘一眼。

“跟你说了别拿孩子折腾,不听,现在好了,折腾出问题了。”

罗绒儿攥紧手帕。

“就这点本事,难怪你哥还容你在家,想来也没把你当正经对手。”

罗绒儿简直“我”

“行了,罗姑娘留着力气养身子。”陆缉尘方看向大哥:“表侄的事是我提的,大哥如果有话说可以找我,如果大哥觉得委屈,想走…… ”他准备了……

陆老夫人、罗绒儿同时去抓陆大牛。

“夫君!”

“大牛……”陆老夫人又想儿子了。

罗绒儿顾不上嫉妒了,急切的看着夫君!虽然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更不能走!绝对不能走!表侄就表侄。

她们认!她收到的信,绝对不能被收回去!

陆老夫人殷切的看着大儿子,吵架归吵架,可这是她失而复得的儿子!

林之念神色淡淡。

陆缉尘将刚才的话说完,其实……真的没必要:“大哥如果不愿,我会送大哥一栋宅子,大哥和罗夫人,也永远是我的大哥和罗夫人。”

陆老夫人急切帮大儿子说话:“他愿意,他愿意。

罗绒儿也急忙示弱:“大夫人自然更重要……”‘重要’两个字咬得很重:“是我们回来晚了,为了陆家的声誉,退让是应该的,夫君他愿意……夫君……”

陆大牛突然沉默……

047人好,爱笑

“夫君……夫君……”

“……”陆大牛觉得……现在的他好像真的在埋葬了一次过去的自己,十六年前是他主动放弃,十六年后是陆家不得不继续葬下曾经的他。

“夫君!”罗绒儿急了,

陆大牛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反应,这种感觉……

何况,他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十六年了,他骄傲、傲慢,以为她一直在那里,陆家始终有他的位置。

是他天真,本以为,就算是犯了一些错,也没有什么,他为陆家也奔波了十六年,可有人也奔波了十六年了,面对着随时哭喊的婆母、破败的家……

陆大牛突然看向林之念,如果林之念不同意……

陆缉尘顿时看向罗绒儿。

罗绒儿本就不敢置信,夫君竟然无视她的拉扯看林之念!再被陆缉尘暗含讽刺的目光一看,仿佛最后的尊严都没了!顿时尖叫:“陆竞阳!你干什么!陆竞阳!”尖锐的喊声穿透耳膜。

林之念微微侧头,陆大牛在罗家的名字?

陆竞阳,似乎有些熟悉?

罗绒儿发疯般拉扯着陆竞阳,他凭什么看她,明明说好的那就是一个乡野村妇,凭什么所有人都看她!陆竞阳疯了吗!

陆大牛紧紧扣住罗绒儿的胳膊,不让她动,他这次……需要林之念表态……她的意愿,十六年来,她应得的说话的机会。

罗绒儿恨不得把他眼珠子抠下来:“陆竞阳!你忘了你的承诺了!”他说过只有她!现在算什么!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

在另一个女人面前粉碎她所有尊严!

林之念诧异片刻,还是起身,却不是走到陆竞阳面前,而是郑重的看向陆老夫人,神色温和,却一字一句:“我的夫君叫陆大牛,品行贵重,敦厚爱笑,任何困难在他眼里都充满希望。”

“刚成婚的时候,他站在门前,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不要嫌弃我弟弟,我会治好他的,他还很乖很听话’。他见我郁郁寡欢,会哄我高兴,知道我弟弟也被卖了,会比我还着急的对我说,他也会帮我把弟弟赎回家,还说世上不是只有考验还会有趣事。说话的时候还递了一只肥硕的大老鼠给我,像个傻子。”

“可他上承父母,下悌幼弟,有一把好力气,每次从山上回来都给我掏一窝鸟蛋,让我多笑,久而久之每次看到他,我好像真看见了希望。”

“慢慢的我会每天煮好饭等他回来,我去见了被卖很久后没脸见的大姐,大姐向夫人低头,答应我给夫君谋个职位;我也在教幼弟识字,我还发现幼弟虽然身体不好,但人很聪明,我们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我还会织布、挖虫、辨析简单的药材,他早出晚归,从不泄气,我怎么能不振作起来,跟上他的脚步,那半年我们一起努力,果然家在一点点变好,在重见希望。”

“只是他一次上山没有再回来。有人说那么多血迹,肯定被猛兽吃了,我不信;有人笑我婆母,说她们是累赘,你儿子跑了,我也不相信。在我心里,他不复杂,有口吃的,就能高兴一天,所以如果不是死了,他怎么会不回来。”

“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惭愧,总怕做的不好,让他看了笑话。总担心公婆去的太早,他会问我,是不是没有好好活着。我让幼弟读书,考取功名,也希望他在天之灵能够看到,不要记挂。我的相公,长房大爷,人好、憨厚,在我心中犹如神明灯塔,已过世很多年了。”

陆竞阳不是陆大牛,大牛死在了十六年前,也在今天。

048陆大牛已死

陆竞阳怔怔的看着她,她的话如一把锋利的剑,直插他心间。

安葬了曾经的陆大牛。

她的夫君……不会带着别的女人、孩子回来,她的夫君一心念她,贞松劲柏、品行贵重……

总之,不是他的样子……

罗绒儿越发惶恐,她没想到陆竞阳没说的有那么多!什么情深义重、只对她一人海誓山盟,连这个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