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了这片山?”
“对。”
魏迟渊放眼望去,一片荒芜,更不要说一路走来,大片土地寸草不生,这已经不是荒山野岭那么简单,这是石荒山。
连能长这种荆棘的地方都少之又少,根本不适合绿植生长:“不要说你看不出来?”
霍之念可怜兮兮的转头:“那有什么办法,好地方都让人买去了,又没有人让给我,我只能捡剩下的。”
“小心!”
霍之念已经转过头,避开了前方没砍的枝杈。
魏迟渊看着她的背影:“脸包成那样,装可怜也看不到。”
“太可惜了,但这种事不都是听声音辨情绪的,刚刚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可怜我。”
魏迟渊不回答。
霍之念也不觉得自己包得像木乃伊形象美观,语气该得瑟的时候没少得瑟:“上次,去你家山头玩,这次你也算来我家山头玩过了。”
“一脸沙?”
“魏迟渊。”声音绵软娇嗔,却没有回头。
魏迟渊突然笑了,在这荒郊野岭,谁也算不上好看的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笑,天再晚一点,前面的布条人,直接扮女鬼都不用涂油彩。
“你笑什么?”
亮如星辰的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魏迟渊收回,她是女鬼的话,即便是也有人愿意止步:“你买它做什么?”
“种粮食。我说的是真的,交高就只有这片地没人要。”
你也知道是没人要:“种得起来?”
“天府之地以前也不是沃野千里啊,哪有那么多好东西等着我,事在人为。”捡了一根尖刺多的枝条送给他:“给你。”眼底朝气蓬勃。
164情窦已开
魏迟渊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接过来,突然间,想听听她怎么‘侍弄’这片山,敢与天府相比。
霍之念躺在山头。
魏迟渊自然而然的坐在她身边。
下面的人零零散散的聚在一起吃饭,或认真的探讨这片山质。
魏迟渊哭笑不得,怎么就躺下了,颇为嫌弃的看着她背下的山土。
霍之念故意打了个滚让他看清楚,洁癖?眼疼不眼疼?
魏迟渊无奈,求她别动了。
霍之念不逗他了,仰躺着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疲惫似乎都没了:“你就是碰到我,不跟你藏私。子厚。”
“……嗯……”听她叫他的名字,在这片寸草不生的土地……
“不是每个人的家园,生来就沃野千里;不是每条河流,发源即为了人类,它需要我们规劝又规劝、安抚又安抚,才肯赏给我们一点点生存所需。所以,每片土地、江海、高山诞生之处都是肆意的,三色山也不例外,你看这里的山,好看吗?”
魏迟渊望过去:“好看。”灰红交织。
“可它不是山,是水。”
魏迟渊:“……”他看起来那么好哄骗?或者给了她什么错觉?
霍之念坐起来,将怀里掰下来的一块山石放在碗里,倒入水:“遇水即溶。”
魏迟渊静静的看着,石头在他眼前慢慢溶解,他依稀想起了很多年前与父亲对外交战时,途经死亡谷,当地的禁咒是‘雨天不可进山’。
“你怎么知道?”一字一句,并不急切。
“我尝了啊,掰下来放在嘴里尝一尝,要不然怎么认识它。”
“……”
“所以它不是山,是水,是水就要有堤坝,所以我打算给它建三个坝。第一,就是我们走过来时看到的棘林,就栽在所有的山谷里,拦截雨天山石冲积下来的泥沙;第二,就是,站起来看,同样的所有山谷内,每隔十丈开始堆土,同时拦截泥沙和雨水,这样淤积的泥土沉淀就能长出草木,滞留的雨水慢慢形成沼泽,生态不就有了;最后就是这些山石山岩,你说它能不能不溶呢?”
魏迟渊从她的话语中一点点想着那样的场景,仿佛鸟雀已经飞掠过水面,蛙鸣一片,绿野千里:“怎么不溶?”
“其实所有的土以前都是沙土,想想它们怎么变成肥土的,我就人为给它补充补充呗。”
魏迟渊看着她,如此大的土地面积,寸草不生的山……
“霍之念。”
“嗯。”
“……”我几乎要信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了。
“……”霍之念有大部分没说,就是它埋在底下的煤炭、石油,一般这种地貌,资源距离地表都浅,便于挖掘。是藏兵、铸剑的好地方。
不久后,她还会从交高和隔壁郡县买大量的人进来耕种,还要打通峻险古道,让这里繁荣起来:“三年后,我邀请你再来交高啊。”
魏迟渊依旧看着这片山,看着不远处休息的人,没有答话。
霍之念不舒服的扭扭脖子:“子厚,你帮我把这个摘了,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