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你说这些做什么,来人,去请女医过来。”

钱嬷嬷却没有停下:“你问我,‘女子会不会将对自己孩子的疼爱转移到别人的孩子身上’,为什么那么问?你看到了什么?”

永寿愣了一下,顿时震惊的看向钱姐姐。

钱嬷嬷眼里瞬间蓄满泪水,不依不饶的看着他:“你看到了什么?”

永寿的身体仿佛被床上的人传染,也开始颤。聪明人之间往往不需要多说什么。

钱嬷嬷仿佛被抽干了最后的力气,眼睛顿时黯淡下来:“我当时怎么回答你的,我说会,因为我是姨母带大的,我母亲死后,我姨母嫁给了我父亲,她疼我教我,她宁愿自己被卖也不让我被卖,我身边的人大多如此,母亲死了,不是姑母带着就是姨母带着,谁也没有受多大的委屈。所以我斩钉截铁的告诉你会。我以为,我以为是你看低了女子对幼童的怜悯喜爱,低估了女子的良善,但现在想来,你当时是在疑惑,你疑惑三殿下和”

永寿瞬间捂住姐姐的嘴,任由她的眼泪落在他手上,声音低而颤:“为什么突然……怀疑……”

钱金看着他,答非所问:“我没有见过刚出生的三皇子……我没有见过……”

永寿如坠冰窖!

如果错了,他们这些经历了娘娘生产的人,自刎不足以安抚皇后娘娘、安抚三殿下在天之灵。

枝花婆婆在小宫女的催促下匆匆进来。

永寿已经恢复如常:“风寒也要看大夫,行,行你不看,那让小枝花给你开点药。”说着落下了青色的纱帐。

枝花婆婆笑得不行:“都老了哪里还小。”说着对两位哥哥姐姐见礼:“我给姑姑摸摸脉。”

“行了,去煎药。”

枝花婆婆闻言不敢放肆,拉了小宫女,急忙去煎药。

永寿坐在钱姐姐身边,望着外面落下的夕阳,久久没有动。

“你查查莘嫔……”

永寿却不乐观,这么多年了,该有的证据早销毁了:“嗯。”

“皇后娘娘如果问起来,就说奴婢身子骨不争气,染了风寒……”

“嗯……”

……

陆府内。

林之念将放下手里的书信,不算意外:“病了?”

秋平颔首,却满脑子问号,怎么就突然病了?病的太不是时候。

他们打算,这件事传开后,传到三殿下的对手那里,想把三皇子拉下水的人把不是事实的水搅浑,他们再浑水摸鱼,静待他们厮杀。

但现在怎么回事?不但病了,还病的无法当值。

林备那里更无人问责,小叶子公公活蹦乱跳,菜公公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切就像两个身份低下的小太监说了一些没见识的话,根本无人在意,让他们想造谣都找不到点。

如果他们现在让林备继续乱说话,就成了林备嘴碎,宫里怎么会有人嘴碎?!就算他是这个设定,流言也真的传开了,也只是一个小太监的胡言乱语,皇后和三皇子完全可以在皇上那里博同情。

所以这件事最好是钱嬷嬷不悦对林备动手,他们营造林备受迫害中的龌龊,三皇子的对手趁机抓住把柄,把不是事实的事,做成皇后或者莘嫔心虚。

现在这个样子,让他们完全陷入被动。

而且怎么就病了?那天风也不大,晚上更没有风,总不能是真的吓病了吧?!

秋平想到这里愣了一下,瞬间看向夫人。

林之念也看着他,好像一起想到这一点的样子:“盯着宫里,如果钱嬷嬷病死了,就让我们的人告诉皇后娘娘钱嬷嬷临死前听到了什么。”

“是。”秋平激动转身,他们挖到了大秘密,大秘密!不乱也得乱!

086皇后知

坤仪宫内。

林备的身份很快被放在钱嬷嬷面前。

敦文几年进宫、性格如何、净身的公公是谁、都在哪里当过值,写得清清楚楚。

叶公公更不必查,从小被大太监捡回来的,一丁点大就在宫里,只可能参与宫内倾轧,不可能不懂事的乱说话。

他若乱说话,必然有目的,他们可以顺杆查。现在来看,很安静,应该是无心之举。

菜公公人老成精,别说乱说话了,这些天什么事都不敢有。

钱嬷嬷虚弱的靠在床头,旁边的粥已经凉了,什么都吃不下:“那个女人那里……”她们这边没有见过孩子,那个女人是见过的!她身边的人应该也见过,不可能瞒得过去!

这也是她当初没怀疑的原因之一。

永寿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没敢强问,借着七皇子被养得好和七皇子院子里的管事大姑姑打趣了几句,说起先去的小……她说莘嫔娘娘对去了的小主子才是真尽心,当初都是莘嫔心疼的自己带着……”

钱嬷嬷闻言几乎扯下手边的床帐!

永寿沉默着,自己带着,不假手他人,只要三四天就没人能看出有什么不妥。莘嫔却更谨慎,一直将他们小主子带到六个月大,才让下面的人抱走。

将生病的‘爱子’让宫人抱去耳房,怎么不继续带着了?没生病的时候都那么不放心,生病了反而放心了?

几乎可以确定,莘嫔……知道……

她自始至终都知道,还亲手杀了皇后娘娘的孩子,这么多年却一直在皇后娘娘身边献殷勤!她生的三个孽种也在皇后娘娘这里得便宜!

永寿气得恨不得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