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俯身在后,身上衣裳倒是整齐严肃,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入她的喉咙,堵住了她“呜呜”的哭声。

“晚晚,”这种时刻下,他声音居然冷静得不像话,灼热的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还叫他哥哥吗?”

姜映晚眨眨眼,泪水汩汩落了下来,滴在桌面上溅起一滴小水花。

“呜呜……”她摇着头模糊叫了两声。

他却故意当作没听懂,这一下又深又重,撑得她手指都攥起来,却滑得什么也握不住。

天子看着她无力的手,心中忽然生起一股噬咬的欲|望,他终于大发慈悲松开了堵在她喉咙里的手,姜映晚咳嗽了几声泪水横淌,一声“九郎”刚叫出口,右手便被他握住,令人骨头发麻的酥痒从她指尖绽开。

“晚晚……”天子咬着她的手指,既想顺从着心里的欲|望将她嚼碎了吞下去,又出于对她的怜惜爱护不忍下重手,只是轻轻地咬着、含着、舔着。

姜映晚回过头,讨好地凑上去亲亲他的脸,像只雪白玲珑的小兔子般怯生生道:“九郎……父皇,我受不住了,您……您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她好累好累的,从前只想着嫁给陛下了就能和他永远在一起,哪里想到还要承受这么多,他根本都不带休息的,精力旺盛得跟老虎一样。

听见她的讨饶声,天子眼眸微暗,松开了她的手,动作也停了下来。

姜映晚几欲喜极而泣,然而下一刻她浑身都僵硬下来。

他凑近她的耳朵,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道:“叫朕哥哥。”

从前不在意,可今日听她一口一个“太子哥哥”,他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头却嫉妒得几欲发疯。

凭什么晚晚都没叫过他“哥哥”,而他的儿子却享有了。

哥哥,与父皇或是夫君完全不同的称呼,却包含着另一种密不可分的关系。他心中被一张网牢牢地笼罩着,她是被困在网中的小玉兔,从她身上蔓延出来的每一条线都应当连向自己,这张网上除了他们两个不应该再有他人。

感受到她的僵硬,他语气放缓了些,带着一丝伪装后的温柔:“晚晚,叫哥哥。”

姜映晚的脸逐渐涨红,咬着嘴唇半晌不语,直到下一波毫无预防的冲撞来临时,她才绷不住地软在他怀里,尖叫着出声:“哥哥!”

“呜呜……”她又开始哭,实在受不住了往他怀中赖,泪眼朦胧地寻找着他的嘴唇,“陛下哥哥,您饶了我吧……”

天子看着她红通通湿漉漉的眼睛,心中的怜惜终于盖过欲|望,小心翼翼地环抱住她,轻叹道:“太可怜了晚晚……”

他的晚晚怎么能这样可怜,是他让晚晚变得这样可怜。

天子眼中涌现出一丝愉悦的笑意,轻柔地抱着她,像波涛托着一只摇摇晃晃的小船,于岸边卷起了千堆雪。

……

姜映晚抽抽噎噎地缩在他的怀中,宫女进来收拾残局时她始终埋着脸不肯抬头,从耳根到脖颈一片通红。

天子轻拍着她的肩,像哄小孩子一般:“不哭啊晚晚……”

等宫女都离开,她才伸手轻轻锤了一把他的胸膛,闷声闷气道:“都怪您,我都没脸见人了。”

那些宫女进来看到一地狼藉,肯定都知晓他们方才做了什么,他怎么能在处理政事的地方这样乱来,那些奏折都被弄脏了。

天子不偏不倚地任由她捶打,安抚她道:“男欢女爱乃人间常事,晚晚不必介怀。”

姜映晚瞪他:“您可是陛下,怎么能这样纵|欲?”

是的,在她看来,他从昨晚到今天的种种行为就是在纵|欲,明明他从前都是那样寡欲绝情的,她入宫大半年了都没见他临幸过哪个妃嫔。

他还整日说着要养生,催促她早些睡觉,现在可好了,他自己不睡,还整夜缠着不让他睡。

呜哇……他怎么这样呀?

她想着自己从昨晚累到现在,又忍不住泪眼盈盈了:“您……您不养生了吗?”

天子看着她眼巴巴的神情,略微侧过脸轻咳一声道:“朕从前养生够久了,现在稍微放纵些也无妨。”

姜映晚望着他,忍不住道:“您这样放纵,对身体不好。”

天子转过脸:“朕身体好不好,晚晚不该最是清楚?”

想起他的生龙活虎,姜映晚红了脸,讷讷道:“可是……再好也不能一直放纵呀。”

陛下可不是年轻力壮的小郎君了,他从前还时常有些头疼的毛病,姜映晚做公主时就很担心,怕他不能陪她一起走下去。

天子默默看了她半晌,忽然道:“晚晚不放心,朕宣太医来看看。”

他以为她会害羞,谁知道她却点了点头:“好呀,您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找太医请脉了?”

看着她一副关心的表情,天子胸口凭空生起一股闷气。

晚晚居然不相信他。

……

太医正颤颤巍巍地把着脉,对上天子阴沉似水的脸色,心都凉了半截。

陛下这又是怎么了?这才纳了贵妃不该和和美美的吗?怎么好端端地想起来要问脉了?难不成……是有什么隐疾?

他不放心地又重新把了一边脉,这脉象稳健有力,看着也不像啊。

天子见他把个脉用了半天,渐渐不耐烦起来:“可有什么问题?”

姜映晚也紧张地凑过来,两个人四只眼睛一起望向年迈的老太医:“陛下莫不是真的有问题?”

说完她就控诉地看了天子一眼,都叫他不好好养生,一把年纪了还整日乱来。

太医正在天子将要杀人的眼神下,颤抖地收回手:“陛下龙体康健,气血充沛,毫无不适之状。”

“真的?”姜映晚怀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