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即便看不见他的脸,那股霸道又清冽的气息仍旧无孔不入,将她紧紧包裹了起来。

她屏着呼吸,见他一直没有出声,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

陛下要做什么呢?他不会又要冒犯她吧?不行不行,他可是她的父皇,父女之间是不能做那些事的。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忽然落在了她的头顶上,她的心跳也几乎都要停止了。

耳畔异常安静,连风声都几不可闻,只有他的声音异常清晰。

“身子好些了吗?”

姜映晚浑身蓦地一松,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瞬间就被攻溃了。

她轻抬起眼眸望着他,期期艾艾道:“好……好多了,谢陛下关心。”

陛下今日穿着打扮与往日相差极大,他从前只爱穿那些深沉的颜色,今日却换上了一身天青色的衣服,头发用玉冠高束,脸颊两侧垂落着几缕发丝,看起来年轻了许多,浑身的气势也略有收敛。

他就那样垂眸望着她,她一抬头,就看见他那清隽的脖颈和微微滚动的喉结,深邃的锁骨在衣服的包裹下若隐若现。

陛下好像与她的爹爹确实是有些不同的,姜映晚晕晕乎乎地想着,又觉得陛下这副打扮实在是好看极了,哪怕连太子哥哥都是不如他的。

可是……可是他再好看都是她的父皇呀,她怎么能对着自己的父皇胡思乱想。

于是她瞬间就从美色中清醒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防备道:“陛下来找我有什么事?”

天子见她忽然警惕起来,像只炸毛的小兔子一般,不禁一笑:“朕只是想来看看你。”

姜映晚干巴巴道:“那……那您看完就可以走了。”

天子长眉微挑,自顾自地寻了个椅子坐下来,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用实际行动表明他绝不会走。

姜映晚见状忍不住在心中暗骂无赖,却又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只能气呼呼地鼓着脸。

好气好气,还好热,是不是窗子忘开了。

她看了一眼大开的窗户,窗外一片葱茏,几朵海棠花俏皮地从绿叶间探出头,风中隐隐约约飘来一阵花香。

“晚晚。”骤然听到自己名字,姜映晚惊得几乎要原地跳起。

“怎……怎么了?”她紧张地问。

天子气定神闲道:“今日天气不错,晚晚可愿陪朕出去走走?”

姜映晚心中蠢蠢欲动,她是喜欢和陛下走在一起的,每每看见他那高大的身影,心中就不由自主安定下来。

可是现在却变了,她一看见他就想起那天晚上他激烈而炽热的吻,心中一片慌乱。

“外面太热了,我不想出去。”她下定决心,在陛下变回来之前,她都不要再跟他亲近了。

天子神色微黯:“朕年纪大了,身旁也没有什么知心之人,晚晚若不愿意,那就罢了。”

姜映晚飞快瞟了一眼他的脸,心中忍不住纠结,其实陛下也挺可怜的,身旁那些人都是因为他的权势才聚在一起,从来没有人真心对待他。

她守着自己摇摇欲坠的决心,低声道:“陛下不是还有几位儿女么?我想他们很乐意陪您的。”

天子斜看她一眼:“晚晚忘了,朕那些儿女如今都是什么下场?”

姜映晚这才回过神,是啊,他的确有好几位儿女,可那些儿女要么被关了禁闭,要么惹了他的恼怒如今对他畏惧至极,而且那些事还都与自己有关……

现在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怪可怜的。

愧疚之情在她心中占了上风:“那我就陪陛下走一走吧。”

她安慰着自己,作为女儿陪一陪自己的父亲这是理所应当的,只要她守好父女之间的那条线,不往外逾越一步就好。

这样想着,她的心理负担瞬间就轻松了很多。

谁知才答应完,他就走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姜映晚睁大眼睛:“您……”

天子平静道:“朕年纪大了,腿脚不便。”

姜映晚一怒之下,弱弱道:“您还年轻。”

三十四岁怎么就老到了腿脚不便要人扶着的地步。

天子心中得意,晚晚夸他年轻,嘴上却道:“朕比你大了十八岁,将来注定会比你先走。”

姜映晚想起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心脏禁不住一抽,没有再继续挣扎了。

天子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带她走出了宫殿。

因生病在宫中闷了好几天,踏出门的那一刻姜映晚竟觉得阳光分外刺眼。

不知不觉间已是走出了好远,直到一架马车停留在她面前,她才后知后觉地问道:“陛下要带我去哪儿?”

天子停下来,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带你出宫。”

姜映晚怔怔地摸着额头,直到被他牵着坐上滚滚的马车,才终于缓过神来。

距离她上一次出宫玩已经过了好久,那次的经历并不算美好,因为遇上了靖远侯世子,害她忐忑自己的身份会暴露。

可这一次却不必有那些担忧了,她心情轻快地像只被放出笼的小鸟,扒着车窗不停地向外张望。

不料马车忽然一个颠簸,她身子控制不住地往一旁栽倒下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身下反而是一片温暖,她不觉伸手按了按,硬邦邦又富有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