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深:“南诏与我?们要去的崖州相邻,离这里不算近,也不远。”
连玉惊道:“姓周的狗官与南诏有勾结?”
她是不信大周都快成一块烂肉了,南诏还能老老实实当小弟,除非南诏自己现在也是一块烂肉。
孟泽深道:“不一定,按这块青铜牌的工艺看,不应该是他们这种?小兵能接触到的。”
“哦,那可能是他杀人夺财的时候抢的。刚刚他们还想抢我?的马呢。”
孟泽深把青铜牌抛了回去,道:“先收着吧。应该是有南诏人在这边出现过。”
连玉接了牌子,顺手塞进了腰间的钱袋里,又问?道:“表哥知道南诏的情况吗?”
孟泽深沉思了片刻,回道:“我?一直在北地?,对?南诏知之甚少。只听说?,这一代的皇帝跟咱们大周的皇上?年龄差不多大,咱们大周只有一位九岁的太子,但这位南诏皇帝儿子众多,皇位之争上?内讧严重。”
连玉翻身上?马,坐在黑风怪的背上?,啧啧道:“这儿子生多生少,都很让人忧心呀。”
孟泽深嗤笑一声:“你这操心得有点多。”
这时,寒竹抱着一堆士兵们落下的佩刀走过来?,“哐当”扔在地?下,看着连玉质问?道:“你要的,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连玉:“怎么处理?包一包,捆一捆,绑在马背上?带着。”
寒竹惊道:“带着?你收破烂呢,什么都捡。”
连玉冷哼一声,道:“破烂?这些可是宝贝。”
“你不是朔北来?的吗?一刀在手,天?下我?有,这个?道理,你不知道?”
“朔北整天?跟北边的胡虏打仗,用什么,不用刀,用手?”
寒竹哂道:“跟我?们朔北的刀比,这些本来?就是破烂。”
连玉:“没有牛肉的时候,馒头一样充饥。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就应该多吃点生活的苦。”
寒竹反驳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细皮嫩肉的,跟你有吃过苦似的。”
“我?长得好,那是我?天?生丽质。你羡慕也没用。”她白了寒竹一眼,接着道,“遇到表哥以前,我?就是过的很苦。别废话了,快收起来?。柏松把人都埋完了。”
“谁羡慕了,我?是男的,又不是女人。”他转头去望,端坐在马上?的孟泽深,唤道:“公?子?”
孟泽深瞟了一眼地?上?的刀,淡淡道:“听她的。”
寒竹瞬间丧了气,狠狠地?瞪了连玉一眼,老老实实抱起地?上?的刀,向自己的马走去。
一切收拾完毕,一行人再度起程,沿着这条乡间小路向前奔去。
一路上?已?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景象,一片破败荒凉之象。
乡村茅舍,断壁残垣,多处已?人烟绝迹,鲜少能见到房屋上?空出现袅袅炊烟。
直到傍晚,他们赶到一处小市镇。
算着路程,已?是出了合浦县,进入河州。
他们这一绕,接下来?就要穿过河州,再入池州,继续南下崖州。
这一处小市镇,虽看着不甚繁盛,却难得的还有一家挂着黄色酒旗的宿家在开?门迎客。
那酒旗虽然破旧,但此时看上?去却分外的醒目惹眼,又可爱至极。看得人心都热乎了起来?。
几人挥鞭拍马,向着那迎风招展的黄色酒旗奔驰而去。
不多时,众人入得院内,里面有一老叟迎了出来?,笑道:“几位贵人,吃饭还是住店?”
连玉率先“嗞啦”一下从马上?滑了下去,急道:“住店,住店。”
那老叟道:“小店吃食粗陋,宿处也是茅屋,贵人们不要嫌弃。”
连玉摆手道:“不嫌弃,不嫌弃。快,水在哪里?我?快渴死了。”
老叟热情道:“姑娘里边请,小老儿这就给姑娘泡茶。”
这一路走来?,邪门得连个?小水坑都没有,更别说?溪水河流,把她渴得嗓子都要冒烟了,哪里还能等得烧水泡茶。
她一把扯住前边带路的店家,叫道:“老伯,等不及了,水缸在哪里?麻烦指个?路。”
那老叟抬起手,向着东边一处茅草屋一指,道:“在厨房。”
那处茅草屋顶上?,正有一缕灰白色的炊烟飘飘摇摇升空而起。
连玉心中懊恼,暗骂自己一句“愚蠢”,水缸不就是在厨房吗,还能在什么地?方,看看屋顶上?的炊烟不就找到了,真是浪费时间。
她立时蹿了进去。
那水缸就摆在厨房的门口内,上?边盖一个?竹片制成的盖子,盖子上?放一个?湿漉漉的水瓢。
连玉一手抓水瓢,一手掀开?盖子,舀了一瓢清凌凌冰凉凉的水,就对?口咕噜噜灌了下去。
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唉哟!哎哟!这小姑娘怎么能喝这么凉的水啊,现在是寒冬腊月,伤身体的哟。”
直到这一大瓢水喝光,她才终于舒畅了几分,把罩在脸上?的大水瓢拿下来?,向声音来?处看去。
却,只看到一个?宽广的胸.膛。
她慢慢抬起头,视线顺着胸膛往上?移动,好粗的脖子,好茂盛的胡子,好黑的脸,好大一双牛眼。
水缸的另一边站着一个?人高马大、身宽体胖、虬髯满面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