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卓抢先一步, 开口道?:“为什么??”
“淮南才是我?的家呀, 我?在自己家里好?好?的,干嘛到处跑。”萧霁月笑道?,“你们刚来不知?道?,我?前几日已经解决了萧霁陵和他外租一家。”
“现在日子舒服着呢, 走了, 岂不是将自己辛辛苦苦筑好?的巢,拱手相让给那些虎视眈眈的斑鸠。”
沈兰止一脸好?奇地问道?:“解决了?是怎么?解决的?”
萧霁月轻描淡写?道?:“都杀了。”
“杀, 杀了?”沈兰止惊诧。
萧霁月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他立刻竖起一只大拇指,赞叹道?:“厉害。”
“两?位表哥舟车劳顿,估计也乏了,我?送你们去惊雨园休息吧。”萧霁月起身?领着他们出了琢玉园向惊雨园走去。
两?人在萧府之中住下,但萧霁月并没有多少时间招待他们。
府中那场哥哥旧部的宴会散去后,翌日傍晚,萧雀便将登记的手册送了过来。
册子上一共记录了八个人,各有各的长处,若是并无虚报,倒是都可以用。
她从中挑出了两?个精通税赋的,与萧雀交代了一声,明?日带着一起去衙署,察看税赋的记录。
次日,萧霁月带着萧雀到达衙署之时,这两?人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她将两?人送进了专门处理税赋的税部之中,声明?了此后将会负责整个淮南的税收。
这次倒是难得的顺利,并无一人跳出来阻拦生事。
确实?也无人敢生事,毕竟其中有一半人,都在杜府的寿宴之中出现过。
那日可是真真实?实?地领略到了这位七小姐的凶悍狠辣。
萧霁陵和整个杜府,在她面前都不堪一击,何况他们这些下属的小官小吏。
自然是百般奉承,对?其要?求,极尽所能?的满足。
那两?位跟着进来的,隔了四年,再一次体会到了人前风光,也真切地感受到了七小姐的强大,声威完全不亚于当年的大公子。
这一番查探下来,萧霁月才知?道?,原来淮南送往云京的赋税,竟然在短短十年之间增加了四倍,仅仅税粮就高达五百万石,还有丝绸绵帛等。
对?比其他各道?的情况,淮南送上的赋税已接近全国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淮南是整个大周的钱袋子和粮袋子。
她之前知?道?淮南富庶,却不知?道?这富庶都供养了云京那群脑满肠肥的贵族米虫。
现在不只是光州想扣下税银了,她也想扣下,手指擦过册子上那一串又?一串的数字,心中起了些思绪。
却被冲进来的沈兰止打断了,“阿月妹妹,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出去玩啊?”
萧霁月随手阖上手中的册子,微微一笑:“没有。”
“今天没有,明?天没有,后天也没有。”
“九表哥想玩,与八表哥一起就是了,我?一个姑娘家,陪你们玩得也不尽兴。”
沈兰止抓了抓头发,叹道?:“我?哪里叫得动那个冰坨子,从小到大都这样,毫无趣味。”
萧霁月点了点桌子上一摞卷册,道?:“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也无心玩乐。”
这几日,沈兰止蹿遍了整个江都城的酒楼茶馆,关于萧霁月回来几个月的风风雨雨,听了一个遍。
感觉这是他认识的连玉,又?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连玉。
不过她确实?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到剑南去避难躲灾。
他忽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看着萧霁月,道?:“表妹,是确定不与我?们一起回剑南了?”
“现在没有空去,等将来时间合适的吧”萧霁月笑道?,“我?之前在剑南呆了那么?久,也算是去过了。”
沈兰止知?道?劝不动,也不再多劝:“这几年五哥在淮南布置了一些人,他说你若是不愿意走,就将这些人交到你手里。”
“我?已经替五哥交代过了,以后他们只听你一人的命令。你若觉得可以,我?将人给你送过来。”
萧霁月笑了一笑:“那就多谢表哥们的厚爱了。”
“不用谢,你能?好?好?活着,我?们就很高兴。”沈兰止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嗯,我?以后一定好?好?活着,不辜负表哥们的厚爱。”萧霁月的目光穿过敞开的窗子,看向枝头两?只跳跃的小鸟,目光悠远,好?像在怀念某个人一般,温柔地笑了一下,“我?好?像还挺有表哥缘的。”
沈兰止并没有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幽光,兀自赞同?道?:“确实?,这主要?还是因为我?爹和伯父们能?生。”谁家能?有他们家这么?能?生儿子呀,表哥不多就怪了。
萧霁月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误会了,但并不准备纠正。
朔北的风淅园中,某个被思念着的人,此刻正坐在书房中,打磨一快赤红的血玉。
朔北的天,要?比淮南冷很多,刚刚入了十一月几天,屋外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
庭院之中积了厚厚的一层,一片白色的天地间,一抹火红在里面打滚翻腾,玩得不亦乐乎。
屋子里燃着银骨炭,暖如春日,孟延礼进来一会儿,便觉闷得慌,遂开了窗子,坐在窗前,喝酒看雪看狐狸。
“我?的儿啊,你也二十一了吧?”
屋子里只有“沙沙”的打磨声,并没有人回应他。
他又?喝了一口酒,叹息道?:“你就真的不想娶媳妇儿?”
“不想。”孟泽深随意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