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从露台上伸出半个身子,威胁道:“我再重复一遍,没有下一次,我们离婚了!是你先在离婚协议上签的字,知道吗!”
“咣!”门又关上了。
一瞬的地狱,一瞬的天堂。alpha站在窗边,慢慢弯了眼睛,嘴角上扬,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炽热,足以吹开桃花的笑容。
“我知道。”他轻声说。
真可爱,真是太可爱了……
中秋节番外(下)
“你太心软了。”族姐说。
“我知道。关于这一点,我也在检讨。”omega说。
“他要你看书,你就看书,他要你吃甜点,你就去吃甜点,他要你养花,你就把花抱回去。”族姐平静地说,“弟弟,你这是保持自我吗,你这是保持人妻吧。”
“我明白,我懂的,我也不想的。”omega淡淡地说,“但是我控制不住,我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他。”
族姐闭目聆听金刚经在左耳诵唱,右耳挂着和他的电话,心平气和地说:“当生如是心,我应灭度一切众生,灭度一切众生已……弟弟,你有没有想过,从这里搬走?”
“没有的,姐。”omega回答,“这里人很好,环境也很好,我很喜欢这里,一点也不想搬走。”
“那么好,”族姐说,“弟弟,你有没有想过,让他从这里搬走?”
“想过的,姐。”omega回答,“但我要能做到,我也不会现在一边听你那边传过来的金刚经,一边和你打电话了。”
“假如我没有听金刚经,假如不是佛拦着我,我怕我脑门上的血管早就已经崩裂了。”族姐冷静地说,“那好,我教你一个方法。你现在去敲他家的门,只要他一开门,你就对他说我讨厌你,你快点去死吧,接下来无论他说什么,你只需要回复一句话:我听见你的声音就想吐,用不了十分钟,他就会永远消失在你面前。”
omega:“……那么,这个方法有没有什么弊端呢?”
“你好,有的。”族姐回答,“假如摄政王自杀身亡,政界应该会混乱上好一阵子,由他着手推进的三权改革,或许也会半途而废吧。”
omega:“……”
“又或者,他彻底失心疯,你自此就消失在我们眼前。”族姐幽幽地说,“但实际上是被铁链拴在了他的玫瑰园里,每天活动范围有限,吃饭都需要他一口一口给你喂……”
omega:“……”
omega:“你认真的吗。”
“我认真的。”族姐说,“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他这些年过得有多疯,你是没见过,但我见多了,听多了,所以才觉得麻烦。你看,对一个疯子,讲道理没用,态度强硬也不会有用,还能怎么办?”
“啊啊,怎么会这样……”omega苦恼万分,捂住了脸。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好了。”族姐说,“你恨他吗。”
omega沉默了一会,说:“你先把金刚经关了。”
族姐:“……”
他长吁一口气,想了半天,回答:“我讨厌以前的他,不恨现在的他。”
过了一阵,又补充道:“当然,也不爱现在的他。”
族姐说:“那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执念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就像他为你发疯,你同样忘不掉他一样。当时,护身符和你的假死接连被他发现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是否也算一种天意?连死都没能把你们隔开,即便你之后离得远远的,为此逃上数十年,只怕到头来还是会和他纠缠在一起。”
“那我能怎么办?”omega又问了一遍,“我……唉,这太可笑了。”
“好好想想,你到底在烦什么,”族姐说,“你是个聪明人,想明白这个关窍,你马上就不会再烦恼了。”
omega静默良久,窗边的小虫发出流连的喁喁细语,在满室撒下的星辉和月光中,他低声说:“我……我在烦我自己。”
族姐没有说话,他便接着道:“我既忘不了他,因为过去受到的伤害,又不能彻底敞开心扉去接受他。一如他曾经怀疑我的爱,现在我也免不了要去怀疑他的爱。极端的愧疚是爱吗?被发情期长久折磨,最后发现只有一个人值得他去交付信任,这是爱吗?
“放下以前,往前走,我对自己说。可是他追上来了,然后我就站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道要怎么选择了。”
“讲到底,你还是在乎你前夫。”族姐一针见血地道。
omega苦笑:“四年半的婚姻,或者比那更长久的倾慕和向往……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姐,你应该不至于忘了,他从分化开始,就是所有未婚o丈夫人选里排名第一的抢手大热门吧?虽然……现在可能还是。”
“哦哦,没忘。”族姐面无表情地说,“你那时候可贤良淑德了,睁着星星眼跟我在被窝里向往,说要能嫁给这样一个α,那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喂!”omega差点被口水呛死,“那时候我多大,十四岁,也才刚分化好不好!不能幻想一下吗?”
族姐毫不留情,上来就是个手揭伤疤三连击:“然后呢,知道自己要和这位结婚了,是谁高兴得好几晚没睡好觉,婚后又三天两头紧张兮兮打电话过来问我,到底怎么和alpha搞好关系,我这样做他会对我笑一下吗,穿情趣围裙会不会让他多注意……”
“啊啊啊啊啊快住口快住口!”omega惨遭被迫聆听黑历史的酷刑,不由口吐白沫,满床翻滚,疯狂可云摇头.gif,连声发出垂死哀嚎:“我不是我没有别说了那不是我啊啊啊啊!”
“哼,”族姐冷酷地哼笑一声,“现在知道羞耻了?”
omega奄奄一息,瘫在床上,再也说不出话了。
“所以,我看你就是太心急了。”族姐下定结论,“为什么要这么纠结于你和他的关系?你们俩离婚了,他现在就是在重新追求你,你不要逃避这个事实。既然你不想离开,同时没能力让他离开,那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好了。”
“……顺其自然。”omega喃喃道。
族姐道:“是啊,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想那么多。我早说了,只要你高兴,一切都好。”
omega长长吁出一口气,最终诚心实意地说:“谢谢你,姐。”
“你能少谢点我,就算我谢谢你了。”族姐在那边翻了一个翻大白眼,房门轻轻一声响,她抬头,看见丈夫推门进来,英俊的面容神情平淡,眼神却十足温柔。
“他们都睡下了。”他说。
族姐拍拍身边的床垫,说:“睡下了就行,两个皮孩子,跑了一天了……”
丈夫坐在她身边,伸出手,替她将鬓边垂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并不开口,只是专注地望着妻子打电话时飞扬的眉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