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经纪人擦了擦汗,他还没开口,大明星先说道:“林哥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经纪人翻了个白眼,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憔悴成什么样了,还没事?
大明星也知道自己这话可信度不足,请经纪人坐到沙发上,关上门勉强笑笑:“我是心情不太好……不过肯定不会做什么傻事的,你放心吧。要不然工作室那么多人不都失业了?”
经纪人怒火中烧,第一次冲大明星吼道:“姜覃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你以为你是耶稣玛利亚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考虑什么工作室?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善后这种事,我最擅长了。”
大明星怔住,支支吾吾:“林哥,你的意思是……”
经纪人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召开记者会面对这破事,也可以逃到随便什么地方度假,也可以立刻退圈,反正不用付违约金不是吗?我们工作室也不是没有培养新人,大家不是缺了你就不吃饭了!”经纪人捏捏下巴,“实在不行……我这张脸也可以勉强出道吧?”
大明星目瞪口呆:“林哥,你真有意思。”
经纪人抱住大明星,在他耳边说:“你听明白了吗?你现在可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去做。想哭就哭。”
大明星犹豫着将手搭上经纪人的后背,额头抵在经纪人的肩,“我……”
他终于痛哭失声。
温热泪水洇湿经纪人肩头,那热度几乎融化心脏。
不久,大明星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正色道:“林哥,我真的很感谢你。”
即便你只是喜欢我的脸,却也实打实地对我好。
经纪人揉了揉大明星软乎乎的头发,“谢什么。是我应该做的。……对了,徐姐的产假也该休完了吧。”
大明星惶恐:“林哥,你要走了吗?”
“是啊。合同上不是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吗?”
大明星一头雾水:“没、没有这一条吧?”吃?的の企鹅【】二三﹑灵ˇ六九﹒二三九%六
经纪人在大明星额头珍而重之地落下一吻。
“可是我要开始追求你了,老板。”
钱翎(1-2)
1.
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来酒吧。没错,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个酒吧。恋人分手后总要来酒吧,借酒消愁,或者猎艳疗伤,像某种原则或默契。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觉得我孤僻又古怪,只有你说我可爱。
不过今天我也想试试“正常人”的习惯。
难说幸运或不幸,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入人群,结果赶上万圣节趴。
我花了50块入场,坐在吧台角落的高脚凳,要了一杯西瓜汁。许多人化着夸张的妆容,在灯光下晃动像鬼影幢幢。
酒保戴着《千与千寻》无脸男的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眼珠黑沉沉的,盛着男男女女衣香鬓影。
我记得你也会调酒,但我从来没喝过。
因为我有严重的酒精过敏这还要多亏你告诉我。
那天我被拉到这儿参加班里的毕业聚会。我的大学生活无趣又沉闷,和班里同学都不太熟,他们叫我来大概只因为班主任要求。我不是个好奇的人,当时不知怎地,脑袋一热就答应了。我是无神论者,但经验证明,人会经历某些被命运规定好的事情。
那天选得不好,不止我们一个班在这个酒吧玩。不算大的空间里摩肩接踵,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有点害怕,又十分不屑,晕晕乎乎的,人一多我就容易晕。
我厌恶密密麻麻的蜂群蚁群羊群,以及人群。它们很相似不是吗?同样地死板、盲目、愚蠢。
这样的群体也总是容易衬托出某个突出的个体。
在你注意我之前我就看到了你,白衬衫黑西裤,好像从面试现场过来。很高,鹤立鸡群的样子。我早就知道你,R大管院的男神,绩点3.9,学工和学术都成绩斐然。当然,最关键的是长得帅,对你实名匿名表白的人不知凡几。
我缩在小沙发的一角,至今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看到你和身边人说了什么,然后朝我走过来,像被打了一束只有故事主角才配拥有的光圈。你递给我一杯酒,酒液是海边晚霞的颜色,杯口细长,杯沿闪闪发光。你说来这里的学生最爱喝这种酒。
我接过去,咕咚一口下去半杯。余光瞥见你瞪大眼睛,欲言又止。
很甜,又辣辣的,我从来没尝过这种东西。
我想问你这杯酒叫什么名字。
但我的嗓子像被猛地塞了个糖块,什么也说不出来。接着眼前绽开万花筒似的色彩,我如同误入仙境的爱丽丝。我看到扭曲的圆桌和巨大的酒瓶,身体在着火,四肢都要飞走。
我看到你张开嘴,像在呼喊着什么,但是我什么也听不到。后来也看不到了。
再见面是在医院,你眼睛红红的,不停向我道歉。
没关系,白兔先生。
“什么?”你问我,带着厚厚的哭腔和鼻音。
“没什么,”我小声说,“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这就是我们认识的过程。
2.
这个酒保好像一点都不忙,我和他絮絮叨叨,说我们如何相遇,说你令人膜拜的履历。我好像从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他一直沉默地擦着杯子,但我知道他在听。
也许他不在乎是谁在说话,只是敬业地履行职责。
真奇怪,我居然觉得他很像你。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会愿意再见我,更不会这么平静地听我自言自语。不过我也预想过我们再见面的场景,你大概会想把饮料泼在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