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裴叙一秒钟都不敢耽误,他几步上前,猛地撞开了谢晋宁的卧室门。
谢晋宁的意识已经模糊,脖子间的缠绕着的黑绳绞得很紧,似乎已经把皮肉给勒开,他呼口气都觉得肺疼痛得要炸开。
他眼前浮现了很多画面,母亲温暖的手掌安抚他、墙面烧得黑漆漆的灶房、永远走不出去的李家庄、深不见底的宽广水库……
然后是,关于裴叙的所有,被他珍藏着的画面。
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里盘旋,他的感官一个接着一个地丢失,他的五脏六腑疼得要裂开。他好像已经触摸到了彼岸的土地。
好痛苦,阿叙,我马上就要死了,死在初三的那个夜晚。
突然间,对岸传来声巨响,硬生生把即将走上奈何桥的孤魂抓了回来。
裴叙难以置信地望着握在手上的,刚刚被自己从谢晋宁脖子上解下来的绳子。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神色惨淡地惴惴地坐着,大气不敢喘。
仿佛要把自己绞死的人不是谢晋宁,而是他。
直到谢晋宁开始大口地喘气,他才像是七魂六魄归了位,颤颤巍巍地跌坐在床上。
“你干什么?”裴叙扯着谢晋宁的衣服,不知道是愤怒至极还是被吓得失了魂,说话声音都在发抖。
谢晋宁骤然发现自己还在人间,他看向裴叙,心里面那股挥之不去的难堪和愧疚又涌了上来,灼烧着他的喉管和食道。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命运,但是他差点死的无数次,都是裴叙从天而降,把他救回人间。
谢晋宁的脸色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看着裴叙,好久好久,才闭上眼睛,“你可以可怜我,阿叙,但是你不用牺牲自己。”
“你不用把自己变成绳子,来把我跟这个世界拴在一起,真的。我不愿意活,这是我的事。”
“你什么意思?”裴叙气不打一处来,他把手里的绳子甩出去至少三米远。
等绳结甩开了,裴叙脑回路好像也跟着打开了。他焕然大悟,“你,难道你觉得我跟你表白是缓兵之计,为了让你别自杀?”
“你听见我跟赵涉说话了?”
谢晋宁听到自己的伤口被响亮地撕开,难过地无以复加。
不过不等他难过三秒,裴叙就伸手一拳给他的脸打到偏过去了。
说是打,其实力度轻得跟爱抚差不多。
“谢晋宁,你真是,”裴叙简直无语到愤怒,他压低了声音,感觉火气一下冲得他胃疼,“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晋宁睁开眼睛,他看见裴叙脸上有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复杂表情。
裴叙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不是同情可怜你更不是缓兵之计,我整个高中对你,欲言又止了一万回。”
“每个晚自习中间,我们两个待在走廊说话的那二十分钟,我没有哪一秒钟不想跟你表白。”
“但我生怕你只是把我当朋友,所以我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裙??二﹝三〝?零﹤﹂六%?久??二三??久?六︶?日﹑更肉?<文﹛?
“是,我是早知道你有自杀倾向。我早就发现了那根破绳子,也早就看见你的那些浏览记录。我拼命地想要抓住你,我怕我哪天早上眼睛一睁开,就听见你人没了的消息。”
“我有时候真的恨你,我心里面想,‘啊,裴叙,你他爹的到底是喜欢上了一个什么人,才能把自己搞得这么提心吊胆’。”
“我恨你,我恨你!”
裴叙一口咬在谢晋宁的脖子上,力度很重。谢晋宁感受到那股疼痛,疼得他忍不住眯起眼睛,疼得他整个人都在发颤。
“还想死?”
裴叙用手卡着谢晋宁的脖子,“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准去。”说完,他俯下身,轻轻舔吸着谢晋宁脖子上被自己咬红了的地方。
谢晋宁想要抱住裴叙,却感觉自己脸上一片湿热,他伸手摸了摸,是泪水。他没有再管,任由眼泪越淌越多。他感觉眼泪流到了耳朵旁边,流进头发里。
他小声地一遍遍重复着道歉。
裴叙用手给谢晋宁擦眼泪,没想到越擦越多,他放弃了擦眼泪,跟他贴着脸,缓声说:“什么都是这样,我不会对你说谎话。”
“你也不能说谎,不管哪里不舒服都要告诉我。全部告诉我。”
“不听话的话,我会把你关在我房间里面。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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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吗,”谢晋宁紧紧地抱着裴叙,把脸埋进他的肩窝,“可以把我关进你的房间吗?”
裴叙用手指梳着他的头发,不假思索,“可以。”
“你真的喜欢了我很久吗?”
“嗯,”裴叙说,“你不能怀疑我的品味,你就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谢晋宁的耳廓跟他的眼睛一样红,他略显迟疑的开口:“我小姨带我看过心理医生,我有很强烈的,自杀倾向。”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又会犯病,这对你不好,你……”
你可以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谢晋宁想这么说,但是他实在张不开嘴,他舍不得放开裴叙。
裴叙捧着他的脸,“你不相信我啊,你已经是最好的了,没有比你更好的。”
谢晋宁还想说话,裴叙已经摘掉他的眼睛,用嘴堵上他的嘴唇。
两个人贴着说了好一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