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让您失望了？”

祂并未回答赫维亚的疑问，只是安慰他，或许他只是还未预见那只恰好能改变他的雄虫。

一只雌虫约会了那么多雄虫还不满足，赫维亚算是惹了众怒，他有什么资格挑剔那些阁下。

赫维亚的家族是不错，但还远没有达到这种可以目中无人的份上，毕竟雄虫阁下们的家世也很优秀。

星网上的媒体们捕风捉影，颠倒黑白，将他描绘成十恶不赦的渣雌，一些借位的照片成为他脚踏多船的罪证。

嫉妒心就是这么可怕，不患寡而患不均。

群情激奋。

那些被煽动的雌虫谩骂、讨伐他并不是因为那些误导性的照片真实性有多高，也不是因为相信了他同时与多只雄虫交往并且真正发生了肮脏的关系，仅仅是因为他们想要发泄而已。

赫维亚不在意这些传闻，也没想过要澄清，始终有种局外虫的淡定，仿佛被污蔑，被戴上骂名的那只虫并不是自己。

赫维亚不爱雄虫，观察这些气急败坏的雌虫同类远比他参与过的任何研究课题都要有趣，他想剖析这些雌虫的情感，有点遗憾，无法像这些虫一样品尝到嫉妒的滋味。

发育成熟后雌虫每个月都要靠雄虫信息素安抚，他没有这种烦恼，就算一辈子也不找雄虫也没关系。

有些事要等到真正拥有了雄虫才会理解，数次约会失败，赫维亚的雌父怜惜他从小离家，提议要从基因库里给他匹配一只雄虫教导他情感。

赫维亚的反应是无所谓，既然选谁都差不多，那么……

赫维亚指着光脑上，基因库里排名最靠前的几只纯血雄虫。

赫维亚不咸不淡道：“既然要选那不如就选一位基因序列最靠前的殿下匹配给我吧？你该不会没有那个能力吧？”

“那就这只小可爱好了……看起来马上就要成年了，不过很可惜我天生情绪感知弱，恐怕没有办法满足娇贵的小殿下的需求，如果他想要雌虫，我会很乐意为他多娶几门雌侍。”

“赫维亚！你这是什么态度？”

“纯血的殿下是想匹配就能匹配到的吗？他们固执起来就连母巢的命令都不会听。”

“你还嫌刺激外界那些雌虫不够多吗？别忘了你在民众间的形象已经跌到谷底，这些都会成为你未来参政的阻碍，或许母巢需要重新审视你是不是有足够的能力掌控最高智脑。”

赫维亚摆明了在挑衅，他的父亲罕见地动了怒。

“那就不劳您关心了，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赫维亚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他并非一定要得到纯血雄虫，只是觉得这样做能激怒父亲很有意思。

看他表演迟来的慈父心实在有些不适应，还是这样的生气的雌父比较符合小时候的固有映象。

即便所有考核都拿到了满分的成绩，他还在所谓的“考核期”。

母巢称他为伪装的天才，但他还缺乏最关键的东西，他的情绪缺乏“灵魂”，尽管他一只将自己表现得像一只正常虫。

“现在的面孔是真正的你吗？赫维亚？”

他制造的假面在母巢面前一戳就破，永远显得不伦不类，滑稽可笑。

他的内心从未对虫族有过真正的归属感，他是个异端，无法从同族的角度思考问题。

赫维亚是一个优秀的观察家，通过观察身边形形色色的虫，赫维亚伪装的技巧更加高超了，任谁都发现不了他的异常。

除了母巢。

“还不够赫维亚……”一如既往地摇头，母巢说等他能真正理解感情的那天才能把权限交给他。

“克里斯原来你爱你的养兄啊？”

赫维亚虽然自身情感淡薄，但他观测其他虫的感情却异常敏锐，缺失情感的乐趣得以在其他虫身上弥补。

比如他的这位室友就是他选择的观察样本，克里斯口口声声说要报答养兄，其实还不是因为喜欢那只雄虫啊。

赫维亚甚至比克里斯自己更早察觉那份压抑的感情。

“我爱兄长？”克里斯愣住。

他和艾米从不是真正的收养关系，只是从小相依为命惯了，那只雄虫恰巧需要一个使唤得顺手的仆人而已，不是他也会有其他虫。

赫维亚的话如同一记重拳将克里斯打得耳畔嗡鸣不止，他怎么会爱那只虚荣的雄虫呢。

如果不爱，又怎么会嫉妒呢？口是心非的雌虫，赫维亚疑惑。

克里斯这个样本表现太过普通了，即便他在校内成绩表现得很优秀，很亮眼，但这不是赫维亚想要的。

赫维亚想要理解真正的爱，克里斯这种扭捏不敢宣之于口的感情注定毫无结果，赫维亚犯了难，他的手落在观测日记上迟迟无法下笔。

索性赫维亚的观察样本并不局限于雌虫，少数时候他也会观察雄虫，他喜欢去那些能寻欢作乐的场所。

哪里的情感气息浓烈，他就喜欢去哪里……

高级会所里的雌虫们大多数实用主义者，他们需要雄虫信息素安抚发情期，但阶级的差距注定他们不会在那些低等雄虫身上投注太多的感情。

不过还是有一小部分的雌虫喜欢救风尘的戏码，接走这些苦命的雄虫，隐秘地养在私宅里。

赫维亚知道在星网上管他的这种行为叫做吃瓜，乐子虫，但他只是一只乐于学习的雌虫而已。

像完成一项艰巨的科研任务一样，赫维亚坚信自己一定能完成母巢的最后一道考核。

赫维亚与艾米的相遇是巧合，也不是巧合，因为克里斯这个闷骚的样本，他的记录本上有很多艾米相关的记录。

赫维亚没想到会在会所的这种场合看见艾米，这只让克里斯魂牵梦绕，不惜为之豁出性命的雄虫。

哦，要是指望赫维亚这种虫能有救风尘那种心思就大错特错了，即便雄虫摔倒在面前他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