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方遇笑着回握住顾恒的手,然后把手抽出来。

方遇看着自己打开车门,看着自己走进楼梯。阳光被昏暗的墙壁阻拦,这栋适合拆迁的楼房仍像一团杂草一样生根在这里,阴暗又潮湿。

方遇最终踏上那一层,踩过楼道上那些许久未清理的垃圾纸屑,深吸几口气,轻轻敲响了铁皮房门。

等,里头没人说话,再等一等,听到了拖鞋拖拉在地上的声音。

里面的人拖着软弱无力的步伐,吱呀一声打开了门。

方遇看到的是一个满面沧桑的女人,仅从年龄判断,或许有六十岁。那女人垂下的眼珠呆滞地转上来,阳光从方遇发隙透过,落到了她的眼里。

“方,遇?”好像是许久没念过这个名字,女人喉咙都有些嘶哑。一道一道清水从她眼角划下,被泪水打湿过的面容,好像又重新焕发生机。

“方遇?”这一回女人声音也变得清亮了,她伸出双手捧起方遇的脸,凑近后又凑近去看。

“妈,妈妈……”方遇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抚摸过的手干硬如木柴,硬得他觉得心里疼。

“你,方遇,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女人眼神突然飘忽起来,她脸皮皱在一起,言语惊慌,“你是不是逃……”

“咔擦。”

金属摩擦的声音在这栋楼里显得格外刺耳。女人突然噤声,拨开方遇的身体,寻着声音望向了楼底下。

顾恒靠在车旁,翻开打火机,垂下头点燃嘴里的香烟。

刚才还泪流满面的女人顿时换了脸色,如枯草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容,方遇只看到了她颤抖的嘴唇。

“妈妈……”方遇想起了顾恒说过的话,“这是我的恋人顾恒,你还记得吗?我,我失忆了……”

“你走!”女人突然甩手拍开方遇,她背过身子,狭窄的背脊在衣服下发抖,“你走!你快走!”

心里头好痛,脑袋也跟着咚咚在敲,方遇勉强保持清醒,哀求道:“妈妈,顾恒他很好的,你能不能……

“我不听!你快点走!我求你,快走!”女人的神情突然和回忆里那张哭喊女人的脸重叠起来,同样重叠的,还有女人的哭喊声。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嘭!”

铁门在方遇面前关上了。

一时之间什么都没有,连刚才的哭喊尖叫声也好像错觉一样。方遇挪着步子凑到门口,门里头好像有人在哭。

方遇重新回到车上,顾恒也没有说话。

开车开到闹市区,方遇才说:“我想给我妈换个房子。”

“好。”

“那里太安静了。”

“嗯。”

“她……”哭腔断断续续从喉咙里压抑出来,方遇胡乱抓着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真的不要我了……”

顾恒继续开着车,侧脸看向闷头痛哭的方遇,嘴角勾出一道不易察觉的微笑,“嗯。”

回到家,方遇也哭累了,他眼皮子红红的,顾恒替他擦掉了泪痕。

“对不起。”顾恒说:“我不该让你再经历一遍的。”

方遇不想说话,只伸手抓住了顾恒的手。

顾恒微微靠近,方遇没有闪躲,两人亲在了一起。

就像在厕所里初吻那样,顾恒把方遇亲到喘不上气,口水都滴到了衣领。方遇迷迷糊糊地想顾恒真的很喜欢舌吻,很下流,但能把他的脑子清空。

方遇把头埋在顾恒肩膀里,抓着他的衣角,小声问:“今晚能一起睡吗?”

顾恒蹭了蹭方遇的额角,笑着说了一声好。

这让方遇更加依赖自己的恋人,同时还在心里悲伤又庆幸地想:

他真的只有顾恒了。

第40章像野兽一样在性交/我也爱你颜

“我说……你也别老是盯着我看啊……”

“对不起,只是很久没看见这样子的阿遇了,有点忍不住。”

顾恒抓过方遇捂在脸上的手,轻吻手背,语调温柔地问:“不可以一直看着吗?”

方遇未着寸缕地半躺在床上,连内裤也在刚才的亲热中被不知不觉地脱掉了。下体凉飕飕的,他想遮住,腿中间却强硬地跪坐着同样赤裸的顾恒,睾丸被挤在顾恒腿根。

方遇羞红了脸,情热燥得手指都在发麻。

他们刚才还躺在一起聊天,方遇又聊到了自己的妈妈,顾恒就抱住了他。或许是刚洗完澡,两个人的体温都有些高,脚碰到脚之后,气氛就变得色情起来。

他自以为小心地偷看了顾恒的勃起。没想到自己的恋人,平时穿着衣服还像个文质彬彬的商人,衣服一脱,要腹肌有腹肌,要人鱼线有人鱼线。方遇大腿架在他的腰侧,都能隔着炽热的肌肤感觉到蓬勃旺盛的雄性力量。

“阿遇?”一直没有得到回应顾恒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他凑近,像家犬一样用鼻尖蹭了蹭方遇的脸颊。

“……你想看就看吧……”

方遇别扭地移开视线,却被顾恒抓了回来。男人的舌头再一次侵入他的口腔,像是蛇在吞咽他的呼吸,方遇这一回甚至能听到顾恒吃他口水时的声音。舌头在刚才的舌吻中已经被津麻了,连嘴唇也被碾得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