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颗金丹放进欧宴月手心里合上,笑嘻嘻地望着他。

欧宴月神色复杂难言,半晌后收起金丹说道:“你我正邪不两立,就算你赠予我金丹,我也不会因此就放过你,魔族残害生灵罪不可赦,如果你愿意说服他们放弃修为,改邪归正,我可以尝试净化他们,令他们全部涅槃重生,而不是灵魂陨灭。”

席傲殇笑了笑:“我常年不待在魔界,那群兔崽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的话他们也未必听,既然月儿想净化他们,那为夫必然会配合你。”

欧宴月拧眉:“收起你那奇奇怪怪的自称,我还没有道侣,别自称为夫!”

席傲殇握住他的手问道:“若此间事了,你是否愿意与我结契,成为共享生命的道侣?”

欧宴月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你别忘了你我是什么关系,怎么可能结为道侣!”

其实欧宴月的意思是,他们俩现在正邪不两立,又是仙魔有别,怎么可能做道侣呢。

但是席傲殇却歪曲成了别的意思。

他邪魅一笑:“月儿何必拘泥于这些世俗,即便我俩是亲生父子,结为道侣又碍着谁了,这天底下也没有规定父子不可以结为道侣啊!”

欧宴月气道:“你罔顾人伦------”

话还没说完,就被席傲殇一口亲在嘴上。

“那月儿跟我是共犯,你每次那享受的样子,难道真的全然是被我控制了?”

欧宴月……欧宴月无话可说,只怪男色误人,面对着这张脸,他实在抗拒不了。

所以也别装什么假清高了,赶紧把这个世界的任务做完,回到原本的世界后,找个小鲜肉谈一场恋爱吧!

那一日,欧宴月没有允诺与席傲殇结契,席傲殇也没有在意,却不曾想到,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眼,此后天上地下,三界之内,他将再也寻不到这一轮明月。

魔域地处天地之极,苦寒无比,一群仙门中人尽管有灵气护体,到了魔界也免不了冷得直打哆嗦。

尤其是灵力低微的师弟师妹们,已经迎着寒风开始打颤。

欧宴月无奈,掏出身上一堆符纸加上自身的灵力,将它们全部催化成会飞的火种跟在师弟妹们的身侧,众人这才觉得暖和了。

这一下子,众人看着欧宴月的眼神更加崇拜热情了。

欧宴月没有注意这些,他从踏进魔界起就察觉到魔域内有一种黑暗阴湿的气息缠绕着整个上空,他想,或许这就是席傲殇所说的魔域产生的瘴气。

他没有犹豫,迅速吞下金丹,片刻后身上笼罩着一层肉眼看不见的淡淡光晕,那股原本的阴湿之气终于再也嗅不到了。

席傲殇见他不矫情,肯用自己给他炼的金丹,心里有一丝高兴。

他刚想凑上去邀个功,欧宴月笑眯眯道:“席师弟,你一定不止炼了一颗金丹,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不如你把金丹贡献出来,帮助大家抵御瘴气吧。”

席傲殇讪讪道:“我就炼了一颗,哪来那么多给他们。”

欧宴月才不信呢,凭席傲殇那种凡事留一手的性格,怎么可能只炼一颗丹药。

他眯着眼看着席傲殇,把席傲殇看得有些心虚,不知为何,席傲殇总觉得自己最近变得奇奇怪怪的,面对欧宴月的时候,完全拿捏不起当父亲的架子,反而老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往那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怎么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堂堂魔尊,竟然在自己儿子面前无可奈何。

面对欧宴月的眼神,他只好从怀里又掏出一颗丹药递给他。

“喏,就这一颗了,多余的没了,可别再来压榨我。”

这天底下还有这种道理,欧宴月带人攻打魔界,他一个魔尊,不仅不严阵以待守在魔界和欧宴月大战一场,还得负责给他们仙门中人解决瘴气问题。

这不就跟强迫穿山甲不吃蚂蚁改吃素一样的吗!

想到这里,席傲殇神情一凛,他脑海里闪过一丝模糊的记忆。

曾几何时,似乎有人和他约定过,如果他可以让穿山甲从此不吃蚂蚁不杀生,那人就会承认在别有洞天里,对他的那份情意。

约定之人,应该是上月仙尊吧,自己只带上月去过别有洞天。

席傲殇神情有些复杂的望着欧宴月的背影,欧宴月拿到了最后一颗金丹连忙运功将它炼化成一股股结界,笼罩在众人上方,这一下子大家身上那一丝沉闷阴湿之气尽祛。

席傲殇望着柔声安抚师弟妹们的欧宴月,他一时有些糊涂,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他一边想要利用欧宴月让他成为容器,复活上月仙尊,一边又屡屡为欧宴月保驾护航,舍不得他受到一丝伤害。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妇人之仁了!

席傲殇没有对欧宴月说实话。

祛除瘴气的金丹并不是昨晚炼制的,昨晚的他终于找到了吾净忧闭关的山洞摸了进去,看见了毫无生气的吾净忧躺在冰床上。

饶是席傲殇那么镇定的人都大惊失色,他没想到吾净忧竟然就是上月仙尊,而此刻的上月仙尊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一样安静地躺在冰床上,任他如何用尽手段都无法唤醒。

但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彻底死去了,只是他的身体里没有魂魄罢了。

席傲殇不自觉地看向欧宴月,他知道自己的师尊吾净忧其实是上月仙尊吗,他知道吾净忧是他的生身父亲吗?!

吾净忧的魂魄又去了哪里?记得几个月前他刚拜入清玄宗的时候,远远还见过蒙着脸的吾净忧,当时的他哪里能想到,他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欧宴月是他生命的延续吗?还是转世?

为何他们二人如此相像,就算是亲生父子也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是欧宴月有一个胎记。

可是他的记忆中,竟突然想不起来,欧宴月的月牙形胎记到底是从出生起就有,还是后来才有的。

席傲殇觉得自己似乎弄错了什么,可是他又百思不得其解,在山洞里靠坐在吾净忧的旁边思索了一晚上还没想明白,只能暂时撇下吾净忧那具躯体,第二天一早赶到欧宴月房中服侍他起床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