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好的话第一张就能翻到。
运气不好的话全部翻完才能找到。翻票再加上动手去拿的动作,控制不好力道会让整个桌面都下陷一大截。
刚才骆嘉白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桌面已经骤然掉下去五分之一。
米瑞拉指出能直接找到的那张车票的位置后,退了一步,把靠近桌子的地方让给陆黎,“靠运气的事情,你来吧。”
她的手气肯定不如陆黎。
陆黎没有直接动手,他看了眼桌子,所有东西都是一体的,不管碰哪里桌面都会下沉。
玩家是不属于这里的存在,所以触碰会导致它们产生异变。
他的手指绕了两圈绳子,蓦地意识到有一样东西属于这里,却被他拿着。
周围几个工位的挡板上都挂着各自主人的工牌,而何也的工牌,在他手上。
工牌的一角轻轻碰到桌面,陆黎控制着力量去尝试,发现桌子纹丝不动。
只要不直接接触,用工牌当做中间的媒介,桌子就不会下沉。
工牌被拿起,再落下时将边缘那张正确的车票轻轻刮出桌面,落在陆黎摊开在边上早就准备好的手心里。
剩下重叠起来的车票,他按照离自己由远到近的顺序,刚用工牌拨开第一个,就看见了“c城”。
他用相同的方式将车票拨进手里,在桌子不下沉的情况下全部拿到手。
日历的空缺处被两张车票填补,边缘的缝隙由黑转白,周围一圈的纸向内蔓延,从下往上的将车票吞噬其中,顶上的缝隙最后消失,消失的同时翻出几张便签贴,摇摇晃晃的贴在车票所在的位置:
【运气还算好,刚毕业就找到了一份工作,工作前三年还有租房补贴,正好解决了住的问题,就是这份工作出差的次数有点多,经常坐高铁和飞机身体有些吃不消,但是还好,单位有出差补贴,这样多出差还能多挣钱,也不错。】
【三线城市的房价便宜,我只要工作个几年就能攒钱付首付了,到时候就在这个城市定下来,永远不要回去,那时候我才算有家,我会有新的生活的。】
第450章 欲望零件213
【我以为以后至少十年才会回来一次,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因为他自己差点把家里烧了。还好邻居发现得及时,要不然还要殃及到一整层楼的邻居。他竟然把东西放在炉子上烧,然后完全像是忘记这件事了一样,直接出门了。】
【一年前回来的时候明明他还不是这幅样子,只是忘性有点大,毕竟那天我只在吃饭的时候和他短暂相处了会儿,正好我在厨房才避免了当时出事儿,那天已经因为这件事和他大吵一架,没想到他丝毫不长记性。】
【中午发生的事,我接到电话就请了假,晚上才赶回来。】
【他还背着那个走到哪里都不肯松手的破旧布包,局促的坐在墙已经被烧的半焦黑的客厅里,大门开着,家里乱的一塌糊涂。他脚边放着个灰扑扑的袋子,见我进门,立刻不安的站起来,用一种让我觉得有些陌生的眼神看过来,我当时没有在意。】
【邻居说火烧起来的时候,他还情绪激动地往回冲,像是有什么不得不拿的东西丢在里面了。】
【房子里到处都很脏,没有坐的地方,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就站在门口,问他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有什么比他的命还重要,需要他这样发疯一样的往火里跑?】
【他讲话有些含糊,我仔细听才听到他说一开始火很小。他才从集市上买了条新裤子和新鞋子,摊主告诉他这些都保正,是大牌货的尾单,所以贵,但是穿出去也体面。他准备去看女儿的时候穿,保不准哪一次会碰上。】
【我把他脚边的袋子夺过来,果然看到了他买的新裤子和鞋子。不像是新的,应该是穿过了几次,还放了自己的东西在口袋里,沉甸甸的。
我又去看所谓的大牌logo,结果都是些劣质的纺织品,连字母顺序都是错的,做成让明白人看了都啼笑皆非的东西,就为了这些,他连命都不要。我被气笑了,告诉他这些东西根本不值钱,他被人骗了。】
【我又对着他,指着我自己说,我早就毕业了,而且已经毕业一年,找了正式工作,不需要去看也不需要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他抬头时费劲的看着我,依旧用那种陌生的眼神,他问我是谁?】
【我这才发现他从进门时对我的态度就客气得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我说我是何也。】
【他坐回椅子上,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重复我说的话:何也,我女儿名字也叫何也。】
【我问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怎么装出一副连我都不认识的样子。】
【家里烧的不成样子,要重新装修才能住。我带他去宾馆住了一晚上,他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我一不注意他就要吃生肉。我第二天一早就带他去了医院。
医院诊断结果他得病了,阿尔茨海默症。】
从日历中撕下来的便签条在陆黎手里攒了厚厚一沓,他看完最后一张,视线落在桌前的两只腿上。
腿一开始因为走过来而变得半透明的状态已经消失,又变成了彻底的实体。
第451章 欲望零件214
办公室的环境不像教室,自始至终只有玩家进来的那一扇门,他们出了门又回到相同的长廊。
由黑色组成的长廊对面只有一扇发光的门板。
他们推开门,短暂的光亮之后进入了一个空荡的房间。
“这里是养老院的房间吧?”
身后的门板在合上后变成了冰冷的墙面,隔着一层厚厚的遮光窗帘。
“我们回来了,走了两个内嵌在养老院里面错乱的空间,终于进了对的地方。”
面前是空荡荡的养老院房间,房内设施简单到有些空旷。
顾聿初去看陆黎抓着牌子的手,“你没有动,这两只腿为什么在自己走?”
陆黎手上的工牌重新变成了养老院里的通行证,但是他一直攥在手里没有拿起来,更没有放在那两只腿前面指引它们走路,现在它们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思想,在房间里毫无规律的横向、竖向行走。
骆嘉白对这两只腿的观感非常复杂,又信任又害怕,“它不是代表着会走向正确的那条路吗?现在它走的这条路应该是对的吧?”
“但是房间里本来到处都是看上去挺安全的能够让玩家走的实体地面,现在它走得又快又急,走过的地方怎么全都变成黑色了?”
黑色明明是危险的区域。
当它走完整个房间,让地面全都变成黑色,房间岂不是完全没有落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