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陆黎对正常人际交往之间的理解并不完全，不知道有的举动代表的意义。

一方面是因为他进入死灵游戏的时间相比起来实在太短，缺少大量与人类沟通的经验，长时间缺失根本的环境。另一方面是陆黎在死灵游戏里学习的范本也比较少，虽然已经尽力在学，但只有观察的对象出现了相应的举动，陆黎的学习进度条才能向前移动。

柏斯按了下额角，暗自庆幸。

幸好他在陆黎眼里算是比较重要的朋友。

陆黎还知道第一个来问他。

等陆黎看完了数字，把纸叠起来的时候，柏斯将声音放轻缓许多，“下次在别人面前要把衣服穿好，有些行为在你们人类的相处交往之间不适合出现。”

感觉言语间有些命令的意味，柏斯抿了下唇，又开口道，“尤其是白天，你白天不是还开着直播吗？有很多观众，也不适合展示在观众面前。”

陆黎思考的方向有些偏差，他已经顺着柏斯的方向想到了对应的解决办法，“如果在白天，我会挡住镜头的，也会把帮忙的队友镜头也挡住。”

他比划着摸了下手环的蛇头，“我的直播间收录画面应该是在眼睛的位置，上次我把这里挡住直播间就黑屏了，队友的手环全部挡住也会黑屏，所以这件事应该挺好解决的。”

柏斯问：“我要是不帮你，你明天要找谁帮忙看剩下的数字？”

陆黎愣了下，“骆嘉白吧。”

他的朋友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第一选择就是柏斯，本来在白天他有很多次机会找骆嘉白帮忙，但在与骆嘉白相处的时间里，他犹豫了几次开口，最后还是放弃，一直等到进入【游戏夜晚】来找柏斯帮忙。

柏斯：“下次……”这种事，先问我。

他攥了下拳，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

就算是朋友也没资格说这种话。

不能命令陆黎的人生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进行。

陆黎听见柏斯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带着种说不出的沮丧，陆黎蓦地开口，补全了他刚才没说出来的那句话，“下次我先来问问你，好吗？”

"你对人类的了解应该很多吧。"

第344章 欲望零件107

柏斯正低着头看陆黎。

说这句话前陆黎冷不丁抬头，撞进他的视线里。

陆黎像是看见了什么，先是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然后竟然开口给了他这种权限。

柏斯瞳孔收缩，变为阴沉的漆黑竖瞳，还没来及说话，陆黎的指尖就轻轻按在他眉间，带着向上抵的力道，让他朝着有光的一面抬起头。

柏斯根据陆黎眼神的落点，猜测陆黎在看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这种认知被证实为正确的。

陆黎的指尖确实停在了眼尾的位置，并且反复的按了好几下，像在寻找什么。

柏斯看着陆黎认真的神情，开口问，“怎么了？”

陆黎收回手，勾唇笑了起来，“没什么，我看错了。”

“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和朋友之间相处也会有不合适做的事情，但是我还不能清楚的分辨出来。毕竟人类的心思很细腻，很多事情不会嘴上说出来，就算有不满也会选择憋在心里。柏斯，你应该对人类的了解很全面吧？”

“还可以。”柏斯回答的并不夸张，"了解一些。"

“那太好了。”陆黎高兴了没一会儿就想到什么，叹了口气，“不过白天你不在，要不然就能帮我看看有没有其他需要改进的地方了。”

柏斯的眼神闪烁，“我有时候会看直播，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放在边上稍微多看一会儿。”

陆黎有些惊讶，“你在白天也会看我的直播？”

“我还以为你会很忙。”

柏斯移开视线，“偶尔看看，今天正好也看了。”

陆黎顿时高兴起来，“直播应该是实时的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他征询柏斯的意见：“如果下次你看的时候，发现我对别人做的事或者说的话有些不妥，可以告诉我……”

“当时发消息、打电话，或者你不想在我的直播间里引起观众注意的话，也可以晚上回来告诉我。”

陆黎：“你会教我吗？这样可能有些麻烦你。”

柏斯沉默片刻，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让我来教？”

柏斯觉得自己总猜不到陆黎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也猜不到陆黎正在想什么，他问，“因为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吗？”

桌上烛台的火光摇晃了下，光线猛地暗了下来。

柏斯的眼睛又被碰了下。

“当然是最好的朋友。”陆黎在重复他说的话，“而且我刚才以为你哭了。”

陆黎想，尤其是在他提到骆嘉白的时候，那种感觉尤为强烈。

“但是我摸到你的眼睛是干燥的，所以我猜错了。”

“不过我的观察向来还是挺敏锐的，造成我这种错觉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你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沮丧。”

柏斯的眼睛里没有眼泪，但他为什么能感觉到一种酸楚的潮湿。

像在一个下雨天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条蜷缩起来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