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轩嘴角抽搐了下，他似乎想要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但是脸却僵硬的做不出来，“游戏是假的，梦里难道就是真的吗？别告诉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还能托梦……”

季轩话没说完，就对上了一众玩家各异的表情，有玩家下意识看了眼腕上的手环，有玩家朝他沉默地点头。

“怎么会有……”季轩嗤笑一声，却在玩家们不似作假的眼神中开始逐渐怀疑自己。

他曾经在和怕鬼的妹妹的聊天框中斩钉截铁说不存在鬼魂，现在却带着点希望和期盼地看着陆黎，问道，“真的有鬼吗？”

“不用找我们求证，你自己下线试试就知道了。”陆黎引导他找下线的方法，“以前你进游戏的时候是能够离开的，现在下线的按键应该还在，你再找找。”

“下线。最开始确实是有的。”季轩因为陆黎说的话而动摇，他在自己主动提出下线这个词语之后，开始找回支离破碎的记忆，“后来为什么消失了？最开始……我都忘了我最开始是想要做什么，是想要……我只是想要见妹妹一面，和她说对不起。

我想和她道歉，如果早知道那天晚上的争吵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我不会因为她弄坏了一张照片就发那么大的火……我在她死之后的每一天都在后悔，她活着的时候我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说。”

季轩僵硬板着的肩膀有些颓丧地松了下来，他开始流泪，声音中多了哭腔，近似冰冷电子音的部分开始越来越少。

陆黎看着他的眼睛，发现季轩的瞳孔因为眼泪而缩小了黑色瞳仁的部分，看起来正在一点点地“恢复”人的那部分。

“我想起来一些了，下线的按键应该就在这里，但是为什么看不见？”季轩的手伸进方块中摸索，竟然从中抓出了一张纸，他将纸扔在地上，语气突然兴奋起来，“我看见了！我找到那个按键了！原来是被这张纸挡住了所以一直看不见。”

陆黎弯腰捡起被季轩扔下的纸，发现是一份协约书：

为保证【家园】内部一切形象与细节尽可能地还原真实，我同意签订这份少数玩家才能得到的高阶深度合约。

我承诺自愿开放大脑98%的权限，上传大脑中的全部记忆作为素材，传输进游戏总库，供以《游戏2023》使用。

陆黎刚看完字，手中的纸就像一块扁平的像素图，在波动中突然消失。

“季轩下线了。”

他选择了离开，回到现实世界中去验证一个自己都不确定能百分百成功的事。

季轩身体周围的空气同时发生了扭曲，变成旋涡，最后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

他原本站着的地方，掉下来一样东西。

陆黎伸手接住。

是一块齿轮。

齿轮是个半成品，有的地方还没磨出棱角。

房间内的一切都发生了剧变，家具、装饰甚至是户型都和季轩还在这里时完全不同，最终变成了一个空荡荡只剩四面墙的房间，根本不存在宽敞的客厅和三个房间。

这里和隔壁属于玩家的房间完全相同。

陆黎去拧这次出现的门，“这扇门才是对的。”

第307章 欲望零件70

离开季轩的家，一切都变回正常，玩家重新进入自己的家园，墙壁上已经对应出现【游戏夜晚】的门。

陆黎将手中拿着的零件放进副本最开始给每个玩家发放一个的盒子里，零件落底，撞出清脆的声音。

随着季轩的下线，所有东西都像虚幻的泡沫一样消失，只剩下这块零件。

盒子的透明面上出现了进度。

陆黎低声道，“它就是邻居家出现的‘错误’。”

骆嘉白看见数字后惊了，“进度是百分之一？”

米瑞拉皱眉分析，“而且这只是一个玩家的百分之一，通关想要填满其他玩家的进度，还需要上百个零件。”

骆嘉白乐观的拍拍她的肩膀，“有进度比没进度好，明天一定还会更好。现在我实在是太困了，需要回房间补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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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玩家们的家园大门刚合上，从狭长廊道的尽头传来一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有规律的脚步声最后停在季轩的房门口。

门被推开，来人诧异的打量着空荡荡的房间。

“真可惜。”

“进度都已经到了70%，却被外来因素粗暴的打断终止。”

“明明当初是他自愿签署协约，人类总是喜欢出尔反尔。”

“半成品也被带走了。”来人在房间里慢悠悠的转了一圈，机械的电子音带上了点冰冷的笑意，“看来我们的城市里要多出几位新的居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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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游戏夜晚】，陆黎站在门边，准备和柏斯打招呼的嘴已经张开，看着床上的柏斯，脑子短暂的空了两秒，喉咙里才发出声音：

“晚上好柏斯，你今天……”

陆黎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是平时总是穿着的那件袍子脏了吗？”

柏斯今天竟然没有穿黑袍，而是穿了件与黑袍材质相同的衬衫，衬衫款式简单，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一颗，绸缎般的衣料包裹着身体，因为过于贴合，哪怕柏斯穿着与床单相同的颜色，陆黎依然能一眼看清肌肉的轮廓。

柏斯原先隐藏在宽大帽檐阴影下的五官直白的暴露在光线中，也给陆黎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虽然对于柏斯来说只是脱了一件外套，但是陆黎见惯了的形象突然发生改变。

虽然对于柏斯来说只是进入死灵游戏之后，他首次抛弃那个又宽又大能遮住大半张脸的黑帽长袍，但是陆黎见惯了的形象突然发生改变。他小心翼翼地接受着骤然转变的现实。

通过眼神猜不出柏斯的想法，陆黎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柏斯今天为什么没穿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