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番,医生过来看了看:“暂时还是会吐,没办法,喝太多了,伤身,年轻人也不知道照顾一下自己。等明早应该会好些,开药就能出院,他症状不算严重。”
医生走了,年轻男女咳了一声:“啊,你是不是那位,嗯,老板的紧急联系人?医院叫你来的吧?”
林寒并不知情:“我只是接到电话,他怎么喝成这样?”
“啊?”女生很吃惊的样子,像是没想到林寒一无所知,“你不知道吗?他出来创业,没有人脉,拉投资拉客户,这都很正常了,就是今天第一次进医院,我们都吓死了。老板要是出事,谁给我们发工资啊。”
“我不知道。”林寒垂下眼睛,他仍旧按着钟衡挂水的手让他别乱动,“你们过来也辛苦了,我看着他吧。”
男生和女生商量片刻,给林寒点了份外卖:“谢谢你,”他不清楚该叫哥还是什么,“那什么,我们点了份粥,你喝吧,别太累。明早我们可以过来换班,你好休息。”
这两人为人不错,林寒对他们客气地微笑,说道:“谢谢,麻烦了。”
病房挤满喝酒喝进医院的倒霉蛋和酒鬼,以及他们的亲属,吵吵嚷嚷。林寒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一边看当事人那边交来的材料,一边等钟衡的点滴打完。
护士拔针后,钟衡看起来好了一点,虽然依旧是脸色苍白,嘴唇也很干,眼下发青,毫无之前风度翩翩的样子。
林寒试图叫醒他喝点水,但钟衡昏睡得太沉,他没办法,听巡视的护士说没事,便凑合着喝了几口粥,去外面的贩卖机买了罐咖啡。
一直到早上七点多,钟衡才睁开眼。
林寒熬了一整个夜,打了个哈欠,凑近看看他:“能说话吗?”
钟衡眼珠迟缓地动了动,突然抓住林寒搭在床边的手,嘴唇动着,试图说话,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手上没什么力气,林寒抽出手,打算去给他倒杯水。钟衡却反应很大地挣扎着坐起身,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你做什么?”林寒对他的吐血还心有余悸,生怕他又开始吐,“小心点。”
他看着医生开的药,先把水杯递到钟衡嘴边:“喝两口。”
钟衡盯着他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咙,总算声音沙哑地叫他:“小林。”
林寒正在研究说明书应该吃多少,头也不抬地应了声。接着他把床头调高,让钟衡靠着,坐在床边,将药垫在纸上送过去:“先吃了。”
钟衡反应还有些迟钝,不过很听话,将几片药全咽下去,喝了一整杯水。
林寒按铃叫人来,检查后医生说:“中午就可以出院了,回去后按时吃药,保重身体,近期内别去喝酒了。真是,小年轻搞成这样。”
钟衡不说话,林寒只好代替他答应。
昨晚那对男女又来了,还提着早饭,跟林寒打招呼:“老板醒了?太好了,吓我一跳,能吃东西吗现在?”
“医生说可以吃一点。”林寒接过他们买的东西,递给钟衡一杯豆浆。
钟衡默不作声接过喝了,林寒见他已经清醒,就想出门打个电话托秦晓帮自己跟辅导员请个假。没想到他起身时衣服被扯了一下,钟衡抓着他不让他走。
“还有事?”林寒莫名,“稍等,我去请个假。”
旁边男生女生再迟钝也看出不对劲了,偷偷瞅着,不敢说话。
钟衡这才放手,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等了好久,林寒才又回来,坐在他旁边,打了个哈欠,又开了一罐咖啡。
“别喝了。”钟衡按住他,“困就睡会,床给你,我去坐着。”
“胡扯。”林寒说,“你才是病人,安生躺好。”
钟衡好像完全忘记他还有两个下属在场,眼睛黏在林寒身上:“你怎么会过来?”
“医院给我打电话。”
“抱歉,不是故意麻烦你,昨晚你也很累吧。”钟衡把手盖在他手背上,林寒衣袖卷起来一截,手腕上还带着那串铂金手链,衬得他手很漂亮,“我一点都记不住了……实在喝得有点多。”
林寒随口说:“还好,就是吐的时候有点吓人。”
钟衡顿时坐立不安起来,表情很难看,问他:“我吐了?”
林寒:“对啊,我拿盆接的,还好没吐床上。”
钟衡想从楼上跳下去,什么都不说了,总算记起他的下属,跟林寒介绍:“你们应该认识了吧?我想先从一个工作室做起,手游市场还是很大的,就是起步太难。”
林寒思考了一会:“不过休学去创业真的是好选择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钟衡低声说,“没看到结果之前,谁都不知道。”
林寒:“我大概理解了。但是不管怎样,别再这样喝酒了。”
钟衡躺回去咳了两声,他笑着说:“很多事比我想的困难。小林,有时候不做不行啊。”
林寒放弃和他争论,直到钟衡出院,他说:“我要回去了。”
钟衡看着他,好像要开口挽留时,一个声音插进来:“我带他走。”
江以河的手已经揽住林寒的肩,打量着钟衡,嗤笑:“怎么搞成这样子?”
钟衡面色冷淡:“与你无关。”他转向林寒,“抱歉,昨晚麻烦你。”
“知道麻烦就让他走吧。”江以河说,“他看起来都没睡觉,你装可怜也有个限度。”
钟衡不再出声,看着林寒和江以河坐进车里。
车上,江以河问:“见他怎么不跟我说?”
“昨晚他喝酒到出血,我直接来医院了,没来得及通知你。你怎么找来的?”林寒问。
江以河:“不是秦晓告诉我,你打算直接瞒着我是吗?”
林寒不说话了,江以河也不再提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