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1 / 1)

兰香缘 林锦楼笑道 4406 字 7个月前

林锦楼懒懒道:“怎么着?能跟爷好生说道说道了?”

“......”

“不说?那爷就再断你一条胳膊。”

“不不,别别......”只听“咔”一声,那人惨叫凄厉,喉咙里再压不住哭号之声。香兰再也不敢听,靠在墙上,颤着腿想往回走,却听那人断断续续哭道:“小人......小人是受戴大人指使来的......”

“戴大人?哪个戴大人?”

“翰林院的戴庆戴大人。”

林锦楼一怔,他只知道戴庆娶了赵月婵做填房,二人平日素无往来,因问道:“他指使你做什么?”

“戴大人疑将军与前太子有旧,暗中谋反,将此事报与了二皇子,让小的到将军府上做幕僚,打探内情......”

只这一句“前太子”、“谋反”,惊得香兰往后又退几步,她忙不迭提着裙子往回跑,慌乱中裙摆绊住腿,摔在地上,屋中人立时警觉了,温如实大叫一声:“谁?”抻出刀便跳了出来。

香兰一见那刀锋雪亮,不由吓得惊叫一声,温如实一见是主子房里供着的那位,赶紧把刀收了,林锦楼沉着脸走出来,一把将香兰拉起来,恨恨道:“你他妈在这儿做什么?”夹在腋下大步回了卧房,将她扔在炕上,拧眉瞪眼指着大声道:“再敢乱跑你试试,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拧过身子便走了,出去“呯”一声摔了明堂大门。

香兰浑身冰凉,她颤着手把斗篷围得更紧,却止不住浑身打颤。前世她祖父是前太子授业恩师,林老太爷当日亦受太子器重,难不成,难不成林家当真与前太子私相授受?他拥兵自重,难道真是为了同太子谋反?自己撞破此事,林锦楼会不会就此动了杀意,将她灭口?

此时雪凝走进来,轻快笑道:“姨奶奶,找着这小东西了,淘气得紧,竟然躲在大爷一双靴子里头。”说着把那猫咪递过来,又奇道:“姨奶奶你怎么了?屋里还披着斗篷。”一行说,一行赶紧将火盆移过来。

香兰怀里抱着那只猫儿,眼泪忍不住要淌下来,她连忙忍住。不知过多久,林锦楼回来,见香兰仍抱着那只猫儿呆呆的坐在炕上,那只小猫儿已呼呼睡了过去。林锦楼若无其事走上前,把那猫儿抓过来放到一旁,小猫儿便转了个身,团着身子又睡过去。林锦楼瞧她那模样便知她坏了,遂挂了笑,低声道:“你说你不好好在屋呆着,黑灯瞎火跑出去做什么?嗯?方才抓着个奸细,内院里清静,西厢房又空着,爷就带进来问问话,早知道吓着你,下回便不带进来了。”

香兰不敢看他,心想方才还横眉立目,这会子又好了,瞧这情势,想来是不会将自己如何了。这时她才忍不住,哽咽着哭出来。

林锦楼把她揽在怀里拍了拍,沉默了一时,贴着她耳根低声道:“你甭怕,林家没想过谋反。如今林家正风光,圣上也坐稳了江山,何苦来哉的?”

香兰小声道:“那这事......”

林锦楼暗自咬牙,脸上仍挤出笑来:“你别管,这事有我。”言罢站起来转身出去了。

(更了这章我知道肯定好多人会有各种猜测,再说一次,林家不会倒,林锦楼不会因为这事倒霉~这段日子剧情调整,有点卡,所以现在才更,对不住。小禾某浪微博,搜禾晏山即可。)L

☆、295 出游(五)

第二日,林锦楼和袁绍仁一早便出门,香兰便同林东绣说笑打发时光,德哥儿本想出去玩,林东绣百般怕他冷,再冻出病儿,任凭德哥儿求了三四遭也不准他出去,口中只说:“不中用,要是侯爷在这儿,甭说是出去玩,你就是躺雪堆里我也不管。”德哥儿没精打采的,香兰悄悄给他塞了一把松子糖,小声道:“晚上要看花灯呢,你听话,晚上让你放烟火。”德哥儿这才鼓起兴,趴在炕上逗弄小猫儿玩起来。

林东绣拐弯抹角的问香兰,林锦楼可应了去永昌侯府替她撑腰,香兰字斟句酌道:“大爷说他一个男人家不好插手你的事,回头让太太出面。”

林东绣最擅听这等弯弯绕的画外音,登时明白过来,气泄了一半,把手里给袁绍仁做的风帽丢在一旁,歪在靠枕上生闷气去了。香兰暗道:“林东绣当上侯府夫人,正是踌躇满志,欲大展拳脚的时候,再劝她什么都听不进去,说多了倒让人不痛快,倒不如先冷一冷了。”想到此处,便将德哥儿领到卧室床上去玩,可心思起伏不定,想起昨日林锦楼审问奸细,尤以前太子之事,细细琢磨,不由让人心惊肉跳。正愣神的功夫,听见门响,原来林东绣唤了蔷薇、韩妈妈、寒枝等心腹之人进来,几人凑一处悄悄商量一回,方才散了。

一时无事。直到将近傍晚,林锦楼和袁绍仁方才回来,进门便命摆宴。林锦楼进了屋,见香兰正教德哥儿下棋。德哥儿听到外头袁绍仁说话声,便扔了棋子跑出去了。林锦楼道:“方才跟老袁去京郊驻扎的兵营里看看,谁知正碰见刘、谢二人,正在那里吃酒吹牛,知道爷在这庄子上。非要过来看看。”言罢去看香兰,香兰低着头服侍他换衣裳,并不吭声,她一见着林锦楼便愈发勾起昨晚上的事,前世因卷入夺嫡之争家破人亡仍历历在目,她一颗心便慢慢沉下去。

林锦楼搔搔头。昨天晚上香兰也是满腹心事的模样,只怕是给吓着了。他瞧着香兰心里也有气,这女人白白长了个好样子,跟谁都和和气气的,怎么跟他就这么拧巴呢。凡事闷在心里不说,偶尔说几句真心话还都是他不爱听的。你不理我是罢?爷还不爱搭理你呢!掉着脸子重新换了衣裳,扭过身“噔噔噔”便走了。

雪凝端着茶探头探脑的,见林锦楼走了方才挨过来道:“大爷生气了?”

香兰兀自沉浸在思虑里,听雪凝问话方才回过神,此时听门口犬吠,应是有人到了。

当下,刘小川从大门进来四下打量。笑说:“哥,早听说你在郊外庄子上有所宅子,今儿才过来瞅瞅。倒是像模像样的,赶明儿个借弟弟我住两天。”

林锦楼指了指他:“我说你怎么死乞白赖的非要跟过来,原来算计我这宅子来的,你外头不是也置产业了么,跑我这儿打秋风。”

谢域吃吃笑道:“他外头那宅子让他们老爷子收回去了......”还不待他说完,刘小川便窜过来捂住谢域的嘴。口内道:“没真想打你宅子主意,谁敢打你主意呢。”

袁绍仁道:“楚家小二呢?你们仨向来形影不离。怎么就剩你俩了?”

刘小川耷拉着脑袋道:“楚小二成天拘在家里头读书,出不来。我们哥俩闲得慌,这才过来瞧瞧的。”

三人一行说一行往里走,只见厅上已设下筵席,围着石崇锦帐围屏,挂着七八盏珠子大宫灯,两旁放着数只粉白的花瓶儿,里头插着昨日采剪下来的红梅白梅,堆锦吐绣。桌上佳肴陈列,另有两个大火盆架在那里,屋中正是温暖如春。几人张罗入席,刚吃两杯酒,便又听外头传来敲门声,林锦楼正疑惑,刘小川便哈哈笑道:“只怕是戏肉到了,速速迎进来。”一面打发人去开门,一面嘿嘿笑道:“小爷琢磨着,光咱们几个爷们吃酒不免没了趣儿,也刚好赶得巧,这里近两天刚来个妓女,都唤她郭琼姐儿,生得那叫一个水灵,又有一把好嗓儿,听说也是从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如今红得不得了,这里有头脸的逢有宴会,必请她唱上两曲,排都排不上。也亏得是小爷的帖子,旁人都请不来呢!”

袁绍仁点着他笑道:“你呀你呀,什么时候把这个玩心收了,你家老爷子也就把你外头置的产业还你了。”

谢域翻翻眼道:“甭听他满嘴胡吣,郭琼姐儿虽是个美人,可放到京城里,红牌也未必轮的上她。”

正说着,便听环佩叮咚,只见有四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走进来,为首的那个披着银红缎子斗篷,怀里抱着琵琶款款走进来,先盈盈一个万福,燕语莺声道:“小女子见过各位爷。”除去帽,只见粉面纤薄,端得一幅美人样,又善修饰打扮,头上黑鬖鬖光油油的乌云纹丝不乱,挽着一窝丝杭州缵,再除了斗篷,露紫绡撒花袄儿,配着大红的石榴裙。郭琼姐儿见了林锦楼登时大吃一惊,又忙低下头掩饰失态,旋即又忍不住抬头偷偷用眼去看他。

原来这郭琼姐儿不是旁人,正是赵月婵身边的丫鬟琼脂。早先赵月婵为了拢住林锦楼的心,特特千挑万选了一个女孩子买进来,未曾想林锦楼却不领情。赵月婵离开林府时便带了这丫鬟走,为了嫁入戴家,设计让琼脂勾引其兄赵纲,又被赵纲喜新厌旧扔到一旁,回到赵月婵身边。那琼脂亦不是安分的,同戴蓉眉来眼去成了事。原本琼脂在戴家过得极舒坦,却不想赵月婵的祖父赵晋被害而死,赵月婵在戴家情势便一落千丈。原本琼脂素是颐指气使惯了的,旁人皆敢怒不敢言,如今墙倒众人推,便有人到戴庆老婆焦氏处将蓉、琼二人的奸情捅了出去,焦氏本就是河东狮一类人物,岂能忍的下这口气,当下便闹得鸡飞狗跳,琼脂连夜就被提溜出去卖到了窑子里。

如今机缘巧合,琼脂竟到了林锦楼的庄子上弹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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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出游(六)

林锦楼早将琼脂忘得一干二净,只朝这四人看了一眼,这场面他见得多了,心里百无聊赖,低下头吃菜。袁绍仁对弹唱之流并无喜好,遂安之若素。谢域同刘小川对了个眼色,清清嗓子道:“能在这地方寻着这样的佳人助兴,也足见刘兄是费了心思的了。”再想捧两句,林锦楼“扑哧”一声笑出来道:“得了,兄弟,方才还说放到京城里未必显眼,这会儿又夸上了?”不理谢域神色尴尬,扭头对琼脂说:“捡个拿手的来唱,唱得好有赏。”

这里四人便落座,锦瑟银筝,玉面琵琶,红牙象板弹唱起来,细细听,原是一套“花月春满城”,婉转柔润,也颇有意趣。唱毕,刘小川赏了两包一两银子,又点了旁的曲子来唱。席间吉祥、双喜执酒壶伺候,一时倒也融洽。双喜斟了酒,抬头一瞧,见德哥儿正探着小脑袋往屋里看,便轻轻一碰袁绍仁跟他努嘴,袁绍仁瞧见德哥儿便离席,过去问道:“何事?”

德哥儿道:“有事要求爹爹呢。”牵着他往外走,绕过影壁,引到二门旁一丛松柏后引到屋后檐下一方僻静处,见香兰带着雪凝正站在那里。香兰屈膝下拜,口中道:“冒昧请侯爷到此,还请恕罪,只是有一句话借问,还望侯爷相告。”

袁绍仁道:“请讲。”

香兰道:“不知宋柯宋大人外放,是往何处为官,何日启程?”

袁绍仁心中了然。原来林东绣最是爱说话的,自他们路上遇见宋柯。林东绣便打开了话匣子把宋家当日在林府住着的事同他讲了个遍,当中又说起香兰,便把香兰如何到了宋家,如何又离开宋家,当日为救父又怎么到了林家讲述一回。末了又说:“我眼瞅着香兰同宋柯是有情呢,当初宋柯瞅她那眼神,能滴出两滴蜜来。却不知他二人为何没在一处……也亏得不曾一起,郑静娴什么性子?只要把香兰生生磨死了。”

如今袁绍仁见香兰问起,便道:“宋柯奏请欲往贵州戍边之地为官,应是年后启程。究竟是哪一日,我便不知了,回头派人打听,待得了准信儿再告与姨奶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