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1 / 1)

兰香缘 林锦楼笑道 4760 字 7个月前

疏桐微微瑟缩。伏在地上不敢动。

林锦楼“噌”地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唤道:“来人,把她给我绑了扔马车上带走!”

疏桐大惊,刚要张嘴大哭便让进来的侍卫堵住了嘴。

林锦楼又命道:“点二十人,去杜宾家里。把他全家都给爷抓了,一个都不许漏!”侍卫们领命去了。林锦楼长长吐出一口气,一口气灌了半盏凉茶,将满腔的怒火往下压了又压。方才紫黛跟他说什么锦囊的事。他只道是那丫头胡乱攀咬,又要嫁祸香兰,可如今听了疏桐这番话,他赫然便有几分明了了!原来是杜氏兄妹合伙给他做了个局!

与他身量相仿,生得高大健美,林东绫又口称“杜郎”,这人不是杜宾又是谁?原来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早就引诱了他堂妹,因在他跟前失了势。便不知又傍上哪个靠山。里应外合算计他。因将到年关,转年又要有两门亲事操持,秦氏等太太小姐们便不再出门。唯有去庙里做法事方才能让她们在外留宿过夜。那狗东西便故意让林东绫的丫鬟染上痘疹,又勾结画眉用个带着病气的锦囊害他身家性命,却不知怎的,那锦囊却落在鹦哥手里,沾手过的人悉皆毙命。他先前还纳闷为何是杜宾救了二房母女,当初他点亲兵去寺院的人当中并无此人,如今想来正是杜宾正勾结外鬼要劫持女眷,被侍卫们追上才临时反了水,只恨他当时一心惦记寻人,此事便并未深想。林锦楼忽又想到事发当晚卢韶堂约他在怡红院吃酒……莫非是他?

此时有侍卫立在门口禀报道:“启禀将军,人都已抓获,唯有杜宾和他大妹妹画眉不知所踪,听说画眉自从那天从林家回来,说带她姨娘去庙里烧香,自此便不见踪影,杜宾前几日出门当差便再没回来过。”

林锦楼“怦”一声将一只杯子摔在墙上,牙缝里蹦出几句话:“好,好得紧!人都给我押在军牢里,听候发落!”言罢反身便出了门。

一路疾驰回到林家,刚进大门双喜便迎了上来,显是久候多时,见林锦楼一身凶神恶煞,不由住了脚步,腰又矮了三分,盯着鞋尖儿道:“老太爷已打发人问过好几回了,说让您一回家便到他房里去……”眼风扫着林锦楼一阵风似的去了,方才舒了口气。转过眼看见桂圆托着只鸟笼从里头出来,上去便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记,骂道:“没瞧见自打昨天回来主子们都不对劲么,你还有心思玩鸟,待会儿大爷瞧你不爽,打你小子一顿,可别怪哥哥我没提点你。”

桂圆摸着脑袋委屈道:“这是香兰姑娘养的,鸟食罐儿碎了一个,我才拿鸟笼子出来重新配上。”

“呸!还香兰姑娘呐!”双喜骂了一句,压低声音道,“香兰姑娘都没回来,大爷又黑着脸,能让大爷黑脸的人你数数能有谁?”

“谁?”桂圆也压低声音,转着眼珠儿道,“跟大爷不对付的永信侯,收礼不吐核的陈都督?还是赵家那泼妇又派人上门纠缠了?”

“啧……你怎么不明白呢,真愁人,得得,你少在大爷跟前晃罢。”双喜见桂圆还懵懵的,便在他屁股上轻轻踹了一脚,道,“还不快滚!”

桂圆忙不迭的托着鸟笼去了,跑到拐弯方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双喜的身影,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能不明白?你桂哥哥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不就是香兰姑娘又触了大爷的霉头嘛,过个两三天就好了。”又逗了逗笼子里的鸟儿,笑嘻嘻道,“在大爷得用的人跟前儿,咱得装得傻些,这才不碍人家的眼不是?”吹着口哨去了,暂且不提。

却说林锦楼一进林老太爷院子便觉气氛森然,四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见堂屋里灯火通明,门口守着两个林老太爷的心腹老仆,见林锦楼来了忙不迭起身开门。

林锦楼迈步入内,林昭祥和林老太太端坐上首。左下首位子坐着秦氏和林东绣,另一侧坐着王氏和林锦亭,正中却跪着林东绫。林东绫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王氏也肿着眼睛,不时的抽搭。林锦亭则满脸愤懑,瞪圆了一双眼,两手死死攥成了拳,秦氏和林东绣则低头不语。

林昭祥用拐杖杵了杵花砖地。道:“你来了,来得正好,你父亲和你二叔都不在,你三妹妹有话说,已经寻死觅活闹了一个下午了,你听听罢。”

林东绫扭过身,对林锦楼哭道:“大哥哥!我……我……我昨晚落入贼人手中,丢了一夜。虽不曾龌龊。可也没了名声,全赖大哥哥手下亲兵杜大人相救方才脱身,救命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当时只着单衣被他瞧见,他把我送回家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今我也只能以身相许,倘若……倘若你们苦苦相逼,我也只好一根麻绳了却性命了……”说着又嘤嘤哭上了。

她哭了几声觉着不对,悄悄抬起头,只见林锦楼怒意炽狂,血灌瞳仁,整个人如同森罗夜叉。林东绫大惊失色,唬得骨软筋酥,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嘴里还小声哭着。

林锦楼的怒意再压不住,一口恶气直堵在嗓子眼儿,上前一步便扯住林东绫的衣襟,将她整个人扯了起来,林东绫吓坏了,忍不住尖叫挣扎道:“大哥,你要做什么,你快放手!快放手!”话音未落,林锦楼一记耳光便抽了过来,打得她两耳轰鸣,不辨东西,鲜血顺着鼻管双双齐下。

众人目瞪口歪,林老太太大声道:“大哥儿快住手!”王氏已从位子站起来上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林锦楼的胳膊,怒道:“楼哥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呀!绫姐儿年纪小,她做了什么错事你好好教她,你打她作甚!你快松手!快松手!”又去看林东绫,只见那细致的脸蛋上已高高肿起巴掌印,血滴滴答答流下来,衣服上已沾染了一片,不由大哭道:“我的儿!你怎样了!你快说句话儿呀!”又怒道:“老太爷还在呢!你这是干什么!你快松手,否则别怪我这当婶子的不客气,此事你得给我个说法!”

秦氏赶紧上前,打了林锦楼两记,斥道:“你发疯了罢!还不快松手!”

林锦楼哼哼冷笑,大喝道:“我发疯?是我这三妹妹发了疯!不知廉耻的*畜生,跟我手底下的吃里扒外的奴才勾搭成奸,传了痘疹进府,算计家里人险遭毒手……如今还跳着脚要嫁你那心心念念的情郎,好得紧,好得紧,不是说情深意重么?我今日便打死你,再去弄死他,哥哥我成全你们当一对儿亡命鸳鸯!”口中说着,手里已抽了七八记,“啪啪”作响,林锦楼的力道岂是常人所能承受,更何况林东绫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这几记直将她口中牙齿打掉,脸上犹如开了杂货铺,连哭都哭不出声。

王氏对林锦楼又踢又打,发钗松动,跪到老太爷跟前求道:“老太爷您还不管管他!儿媳求您了!求您了!”林锦楼全然不理,冷笑道:“我绑了两个丫鬟,二婶不信便亲自去问问,再来说她干得这勾当可饶不可饶!难道让她这丧伦败行的东西将全家都害了才肯罢休么!”

林锦亭含着泪跪在地上道:“哥哥住手罢,长辈们都在,何至于闹成这般田地……”

林老太爷脸色发白,站了起来,用力用拐杖敲了敲地,喝道:“混账!都给我住手!成什么体统!”

林锦楼随手将林东绫随手扔在地上,王氏悲鸣一声便扑了上去,用帕子擦着林东绫脸上的血迹,见林东绫目光恍惚,已傻了过去,不由搂着哭道:“我的儿!你受苦了!”一叠声命人去请大夫,一面哭一面恶狠狠的去瞪林锦楼。

林锦楼心中冷笑,出去命人将疏桐带进来,在门口对疏桐低声道:“你方才在客栈里如何说的,待会儿便如何说,爷保你一条命,敢有一字不对……”疏桐神色惶恐,忙不迭点头道:“不敢,不敢。”

当下,疏桐跪在地上便将三圣殿之事重新讲了一回。林东绣浑身颤抖,手脚冰凉,死死低着头,忽听林昭祥问道:“四丫头,她讲的可是实情?”

林东绣腿下一软,“噗通”滑落在地,颤着声道:“是……是实情……”

林老太太“嘤”一声便晕了过去。

秦氏听得目瞪口呆,暗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此事老太爷亲自主持,我赶紧出去躲嫌。”见林老太太晕了,正是个时机,连忙上去服侍,同两个丫鬟将林老太太搭了下去。

王氏心里一沉,可她到底爱女心切,愤然道:“说谎!说谎!绫姐儿是最善良痴心的孩子,怎会做出这样的事!”看着林东绫惨不忍睹模样,愈发心疼上来,哭道:“都是她们黑了心肝来陷害绫姐儿,况绫姐儿再有什么不对也该是老太爷、老太太教,底下还有他爹和我,怎就轮上个小辈儿来教训她,还把她打得……我的儿哇,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着了……”

林锦楼对王氏的哭声置若罔闻,看着祖父惨白的脸,道:“杜宾应是与外人联手,此人十有*是卢韶堂,那小子穷疯了,前阵子还倒卖军需之物,这次想劫持府中女眷,借机勒索,只怕银子到手,家里人都有去无回了。只是如今杜宾和画眉俱已开溜……”

话音未落,林东绫却忽然坐了起来,满脸不知是血是泪,口中含混不清却声嘶力竭道:“胡说!杜郎才不会这样做!你们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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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会有怀孕带球那么狗血老套的梗,绝对不会有!这文还是愿意尝试点新鲜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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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惩戒(上)含倾陈love和氏璧加更

王氏大惊,上前去捂林东绫的嘴,泪流满面呵斥道:“你迷瞪了,浑说的什么话!你个傻丫头,娘知道你方才是糊涂了……”

林东绫一把拨开王氏的手,大喊道:“他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他,他喜欢我,可咱们家门第太高,他怕高攀不上,便要同我分开……是我!是我死缠着他,要他想办法,他才说要旁人扮成大盗把我劫走一夜,然后他再救下我,把我送回府,为得就是能我为妻,就跟《西厢记》里唱得一样……他是好人,待我极衷情的……”说着哽咽着哭了起来。”

林昭祥面色铁青,闭上了眼,半晌长长出了一口气。

王氏傻了眼,她本就没有口齿,如今更着了慌,踉踉跄跄爬到林昭祥脚下,不断磕头,泪流满面哭道:“老太爷,绫姐儿是一时年少糊涂……她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被歹人骗了,求您,求您饶了她,饶过她这一遭罢!”

林锦亭亦跪下来,含着泪道:“妹妹是猪油蒙了心,求祖父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方才大哥也狠狠打了她,她也知错了。”说完便用乞求的朝林锦楼望了过去。

林锦楼眉头微挑,倘若此时香兰囫囵着回来,他手底下那十几个弟兄没死,他也会替林东绫求情,但此时只做看不见,对林昭祥道:“杜宾一伙杀了我十几个弟兄。却未曾料到我那小妾香兰竟带着母亲她们从屋中逃出去,又舍生取义到钟楼撞钟,召来附近的侍卫,他应是在逃跑中撞见了劫持二婶的人,见追兵已到,索性扮了忠臣。只是他知道此事迟早败露。便逃之夭夭了……”

一语未了。却听门口有人道:“哟!这是怎么回事,不年不节的怎么都跪着磕上头了。”林长敏一行说,一行醉醺醺的走了进来。他生得中等身高,体态微胖,生得一张圆脸,面色黝黑,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缂丝弹墨直缀。腰系同色腰带,不见奢华。他本在外头同同僚喝花酒,正在得意处,家里却打发人要他归家。刚到家门口便被管家拦下,顾不得换衣裳梳洗,便径自到了老太爷院里。

林长敏低头瞧见林东绫半坐在地上,头发蓬乱。脸上青紫一片。笔端一片血迹,嘴唇都高高肿起,实为惨不忍睹,不由大吃一惊,浑身的酒气都醒了一半,跳起来道:“我的儿!你如何成了这幅模样!谁欺负了你。我去将他碎尸万段!”

林东绫正委屈着,听了这话咧嘴就要哭。

林昭祥冷声道:“养子不教父之过。你来,给我跪下!”

林东绫立刻憋住不敢再哭了。林长敏素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看了看满面泪痕的王氏和盛怒中的父亲,心知八成是林东绫闯了祸,暗恨这女儿不老实,脸上却挂着笑,一行跪一行道:“父亲别动怒,年根底下再着急上火,万一再伤了身子,倒是我们做儿孙的不是了。”又看了看林东绫道,“是不是绫儿这孩子又淘气,给父亲添了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