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觉得李妍想多了，可能怕龙山娶了妻，疏远她这个姊姊，只好安慰：「别胡思乱想，龙山不会不顾及姐弟情，好好在将军府住。如果那妖妇吹枕头风，就不要怪我这个做婆母不给她颜面！」

李妍觉得她没有胡思乱想，一定是霍娇娇死得太冤、太惨，所以来找她报仇了。她总是疑神疑鬼，直到有一晚，她的院子响起尖叫声，把全府的人都吵醒。她一直嚷着霍娇娇的鬼魂要抓她。

这番话就算林氏不做后宅腌臜事，都不会傻傻的不懂李妍的意思。

「别再说了！来人，塞住小姐的嘴，别让她乱说话。」

婆子和丫鬟听令捉住李妍，有人拿住帕子住她嘴巴塞，她左右闪避，拼命挣扎，直至她见到随李龙山一起来的兰恣娘，恐慌大喊：

「霍娇娇！妳是霍娇娇！我就知道！妳死了都不放过我！妳不能怪我啊！」

林氏高声下令：「还在发呆！看好小姐！别让她乱说！」

婆子手忙脚乱，刚刚将李妍的嘴巴塞好，就见一个黑影手刀落在她的颈项，她昏了过去。

李龙山抱起李妍，直接走到她的房间，将她丢到床上，转身走回院子，命令各人封嘴：「如果今晚的事传了出去，你们难逃惩罚，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下人战战兢兢一同跪地应下，他们从没见过李龙山如此威严。

院子外，李寒玉和李明溪躲在一角偷看，自从李妍搬回将军府，他们都觉得府里的气氛变得压抑和惧怕。刚才李妍的叫喊，即使他们是小孩，但他们略知一二。

「姑母说院子有鬼，世上真的有鬼吗？」寒玉问明溪。

「世上奇事颇多，可能真的有呢！」明溪说完，偷瞥一直沉默的兰恣娘。

寒玉点头，双手抱胸继续问：「究竟人可怕呢？还是鬼可怕呢？」

「一定是人啊！」明溪想都不想，就答了。

见寒玉一脸不解，明溪大胆说出看法：「人死了变成鬼，没人就没有鬼，这样看来，不就是人比较可怕吗？」

寒玉点头，喃喃地说：「有道理。」

一直寻找他们的丫鬟和小厮来到他们身后，「两位小少爷，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快回去。」

刚才将军的愤怒，他们都感受到了，小厮忍不住提醒：「两位小少爷就忘了今晚的事，回去做个美梦。」

寒玉和明溪互望了一眼，就乖乖回房去。

顺郡王府

季一帆再次梦到一样的景色，那又大又圆的血色月亮，闪着诡异的光芒。女子的许诺犹在耳边，一把熟识的男声遮盖女子的声音：「血月起时，一切将终。」

〈三〉027 北夏使节团

〈三〉027 北夏使节团

「这是最后一次了。」

寄春双手接过兰恣娘递给的小白瓷瓶子，她面上的肌肤幼嫩光泽，没有丝毫伤痕，甚至比她受伤前更美、更好。

「谢谢小姐。」寄春跪拜在地上，声音有些激动：「姨娘已兑现承诺，她很感激那些『补药』。」

「我知道，李妍回到将军府了。」

「是的，霍少主赶她走，但她只是回将军府，实在太便宜她了！」寄春的眼底闪过狡诈，「小姐，不如引她离府，想她尝尝毁容受辱的滋味。」

恣娘冷淡瞥了寄春一眼，对她的建议不致可否，「引她离开将军府不易，何况她现在要避风头。」

李妍被霍志诚休弃，对她来说伤了自尊和颜面，正在将军府里钻牛角尖呢！

「小姐可以……」寄春察觉她的用意太明显，低下头来：「小姐到现在都不告诉奴婢现居于何处……」

「妳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小姐，奴婢只是想出个主意，没有其他用意。依小姐的穿著打扮，夫家家底不差，小姐可以送帖约李妍出去。只要李妍离开将军府，我们就有下手的机会。」

恣娘心里冷笑：然后，她就留下把柄。假如寄春找准时机更可以一石二鸟，将她和李妍一起杀死。

果然是好计算。

假如恣娘要杀李妍，根本不需如此迂回。更何况李妍现住将军府，她多的是机会。

想归想，恣娘淡淡一笑，温柔地说：「寄春真是想得周到，但李妍才回到将军府，她不会有心情外出散心。这件事迟些再说。」

寄春仍想劝说，恣娘笑着牵住她的手：「寄春要好好生活，勿过份思虑。这件事真的急不来。」

恣娘见到寄春不甘心的眼神，心情轻松不少。寄春的心思如此歹毒，毒发时有够她受的。

不过，恣娘的心里完全没有负担。

至于李妍，她很快就会尝到恶果。碍于李龙山的关系，恣娘不会让李妍承受霍娇娇临终前的屈辱，但也不会好受。

仲夏的某一天，北夏使节团来到大周国。

李龙山一家都去凑热闹，他订了一间视野极佳的厢房。两个小豆丁很兴奋站在窗边，讨论周围景物，而龙山就站在他们身后，逐一介绍京城的建筑物，也说了一些趣事。

恣娘瞧着他们三父子的背影，气氛愉快、温馨，她的心底有一丝异样拂过，或许，她就这样陪伴他们走完一生也不错。

可是，那个人怎么办呢？

自从上次在酒楼再遇后，他们都没有找对方，恣娘很清楚他是那个人的转世，他身上的先天不足，应该是那时遗留下来的。

从前她寻寻觅觅的人，终于找到了，但她却犹豫了。

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母亲，使节团来了。」寒玉伸长颈子道，他的双眼闪烁，看来非常开心。连文静的明溪都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