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末将应该做。」龙山低下头，「可惜没能捉拿大盗。」

「这件事……终有一天能做到的。既然你找到官银和卷宗，又为小王寻回王冠，缉拿大盗之事，一定有机会实现的。」

龙山垂下头，许多人打听卷宗的内容，但龙山没打开看。那份卷宗有多个蜡封，亦有纸和布包裹，他直接呈给圣上。至于那位托付卷宗的官员，据闻上吊自尽了。不论卷宗内容是什么，看来都会招惹杀生之祸。

「青时都尝尝这茶。」顺郡王见龙山想拒绝但又不能拒绝的样子，笑说：「小王对卷宗内容没兴趣，青时不用防着。」

龙山有些尴尬，没想到顺郡王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无论内容是什么，都跟小王没关系。」

圣上是顺郡王的舅舅，离京十年的他，回京后就有一大堆人跑来巴结了，完全将他的身世抛诸脑后。「反正在权力面前，出生不重要。」这是太后曾对他的开导。世人只要知他的生母是云阳长公主，当今圣上的胞妹就可以了。太后没有子嗣，当她是皇后时收养了一个美人的儿女，那就是圣上和长公主。

「京城看来没太大的变化。」顺郡王微笑，但笑意不在眼里，「依旧醉生梦死。」

「对京城的人来说，外面天灾和战事对他们影响不大，最多只不过是物价上涨，或者有些东西短时间没有供应而已。」龙山理解顺郡王不快的原因。当年他在外行军，生死难料，但是京城的人依然过他们的奢华生活。

「青时知不知道，我朝的太子终于有点事做了，他被圣上指派去实习。」

「实习？」

太子不是要留在东宫习帝王学，或为君之道吗？跑出去没问题吗？

「好像是有一派术士建议圣上的，说是卜卦说的。」顺郡王微微摇头，他不信这世上有比他的师父和大师兄更擅长卜卦的人。

「郡王看来不信。」

「青时称小王做悟之吧！」顺郡王更正他的称呼，「小王信卜卦，但不像圣上和先帝那样尽信而已。」

究竟卜卦的结果是顺天而行？还是逆天而为？都不过是当权者说了算罢了！

〈二〉021 见鬼

〈二〉021 见鬼

李龙山对朝堂分党派一事，是略知一二。太子是储君，跑到京州外实习确是匪夷所思，明明圣上还有三位皇子可用，根本不用太子亲自前往。

难道太子此途会遭难？

圣意难测，尤其现今在位的这位太爱修仙炼丹，虽然没有不理政事，但是官员都明白他信任术士的观天，更多过臣子的进谏。

「圣上大概想太子多些历练，常年呆在东宫，难以看清世间百姓真实的生活。」

「小王都觉得皇子们都应外放一下，长长见识。」少些生事更好。当然他不会说出口，以免隔墙有耳。

顺郡王笑看李龙山，年轻的将军经过此次寻回官银和卷宗后，得到圣上的赏识，升了官，终于不是挂着「护国将军」的闲职了。前途光明平坦，面部应该光泽饱满，为何前额泛黑了呢？但他眼神没有混沌，气息也没有混乱。

「青时，最近待过不少地方，看来憔悴了呢？」

「末将刚返京城，可能连夜赶路所致。」

仔细想想，那不是没有充分休息的憔悴，而是沾到邪气。「回来后就多休息，有时间的话也可到慈山寺吃斋小住。」

「谢郡王指点。」

之前在外奔波，难免面色憔悴，李龙山随意应下，不作细想。他跟顺郡王的交谈气氛不算热烈，而将军府的气氛更是诡谲。

李妍收到娘亲林氏的帖子，才知李龙山接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到将军府。她嫁到霍家，但将军府是她的娘家，是她的依靠，会影响到她的利益，她都不轻易罢休。

「娘，看来气色尚可。」李妍看着林氏气得刷白的面色，就知林氏是真的动怒。

「都因为妳的好弟弟！竟说要娶个乡野寡妇作正妻！」林氏现在都不乐见兰氏和龙山。

李妍听完桂婶的说明，都恼怒了。

「阿山太傻了，那个女人摆明就是贪图他的身份啊，乡野村妇比京城小门小户更糟。」

李妍很高兴龙山能在战事平安归来，这将军府就是圣上赏赐的，他们一家终能离开城西的李家祖宅搬到这条权贵居住的大街，同街的住户都是勋爵。这一切在她嫁人前发生，的确让她长面。至少霍家的太太不是在贫穷巷子出阁，而是从这片权贵之地嫁出去。她觉得嫁到霍家，她的地位都不会低，霍家主和霍志诚看在将军府的份上，不会待薄她。

当然她不止依赖龙山打来的荣耀，她都有为自己争取。 ?

她记得很清楚，龙山归来前，她每次出席宴会时，都被世家一些不长眼的家伙奚落，她向霍娇娇拍马屁，自愿当跟屁虫，靠着霍皇商的关系，才能前往各大宴会。比起李妍，霍志诚更宠、更在意他的妹妹娇娇。

龙山以为他在战场杀敌，双手沾满鲜血；李妍为了得到霍少主发妻之位，何尝不都是沾了人命呢？

她第一次出手时没有成功，霍娇娇回来了。她的志诚哥哥变得更奇怪，甚至好像发现了霍家不得了的事……

她再次出手，终于碍眼的人不再出现了。

所以，她不能让一个村妇打扰李家现正平稳的发展。

「让女儿会一会那个女人吧。既然是龙山想娶的人，且让女儿帮一下眼。」李妍说得客气，但样子露出不屑。

林氏知道女儿是站在她这一边，绝不会让兰恣娘有好果子吃。

秋香跑进来禀报时，恣娘正在品茗、看园景，秋水在旁伺候着。她怎样看这个兰氏都不像村姑啊！她觉得比李妍更像大家闺秀啊！当然，她不能说。

恣娘气定神闲放下茶杯，真是好几年没有过大小姐的生活了，她竟然有点儿怀念。有人备瓜果、沏茶、洗盘子等等，她不用理会就是好。

「这个园景不错。」恣娘睨了甜点一眼，「这些枣糕，分给丫鬟、婆子和门房吧。」她对甜食不感兴趣。

秋水应下，并问兰氏需不需要梳妆。

恣娘想一想，「好。」李妍想见她，她当然求之不得。她很期待李妍惊吓的模样。

当恣娘婀娜娉婷出现在花厅时，李妍以为见到那个她恨不得撕了的女人，她心头一颤，打翻了青釉菊花纹茶盏，这是官窑前阵子出的佳品。

恣娘看了碎裂的茶盏，心叹可惜了。她不喜凡人，但凡人在这种精致美感的发挥上确实比妖怪好得多。她慢条斯理地向林氏和李妍行礼，水眸垂下，长长的睫毛如一把扇子，朱唇勾勾，丁香色的衣裙包着她秾纤合度的身材。林氏半瞇着眼，瞥见恣娘乌发上的玉簪子，行礼时交叠的青葱玉手上有一只白玉指环。那指环上有雕刻，林氏看不清花样，只知工艺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