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行还就爱他这副模样,调笑着说出威胁的话,“我劝你不要存有别的心思,你在全盛时期尚且不如我,”将他上上下下打量,宛如实质的目光让燕孤临有种被再次占有的错觉,不禁又羞又怒,抬起的脚被捉住把玩,再使不上一点力气。
“如今这般模样……与我过招不过是自取其辱!”
燕孤临在对方赤裸裸的话中胀红了脸,偏偏对方说的尽是实话。
“好好替我含着,敢泄出一滴,我便将你那里打烂!”
“你…无耻!”
徐知行笑了笑,竟认下这骂名,“好好好,听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秀才,上京赶考途中遇到山匪,被镖局的总镖头所救,并将女儿嫁给了他。后来秀才高中探花,入翰林院,一路青云直上。而他的娘子在生第二子时难产而亡。”徐知行摇了摇头,道,“你什么表情?同情?你难道没听过人生三喜升官发财死老婆吗?”
不等燕孤临回答,他又道,“没过多久秀才把外室接回府扶正,还顺带牵着个三岁的孩子回来,而原配所生的两个孩子,大的那个后来战死沙场,小的那个打小身子不好,本该早早夭折,竟不知为何活了下来。后来那孩子钻研医书,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子差不是从娘胎带的,而是中了慢性毒药。下毒之人指向他的后娘,于是那孩子忍辱负重十年,终于报仇雪恨他将他后娘做成了人彘,同他那中风偏瘫的爹日日待在一起,毕竟他们恩爱啊,就该腐烂在一块。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被他养成了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废物。”
“这便是恶有恶报啊,哈哈哈。”徐知行放声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听起来叫人渗得慌。
“你从了我,我助你报仇,如何?咱们以一月为期。”一日夫妻百日恩,三十日,你总该对我有些情吧?
徐知行的声音宛如恶魔的蛊惑,明知是陷阱,明知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明明怕死了对方的那些手段,可悔恨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复仇的火焰在他心头熊熊燃烧,他太想看见他们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的下场了,他想为他的姐姐正一正名。
他听见自己说,“好。”
一月后,扬州城最大的一处酒楼醉仙楼,一白衣病弱公子携着个俊俏少年进来,店小二便多看了两眼。扬州本是商贾云集之地,人多且杂,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店小二都见过,只是这小少年走动之间竟叮咚作响,像是身上戴了什么东西。
燕孤临不想惹人眼,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却被徐知行一把捉住手腕拽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劝你识相,你敢跑,我便将你捉回来剥光了衣裳吊在这抽!”
燕孤临一双黑眸愤怒地盯着他,任由徐知行牵着他的手将他带上了楼,只衣摆翻动间依稀可见脚踝处的玄铁锁链。
两人定了间上好厢房,不仅可以看到一楼街道巷子,还能听到一楼大堂的说书声、吵闹声,而徐知行与燕孤临皆为习武之人,耳力不同常人,将整个酒楼的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
酒楼里人声鼎沸,说的是近日城里的新鲜事,
“王老爷真可怜,一大把年纪被流放,也不知道能不能到得了岭南。”
“子不教父之过,王光宇欺男霸女做尽坏事,王老爷作为他的父亲不仅不管教儿子,甚至在苦主吿上门时还护着,这般糊涂,落得如今下场是罪有应得!”
“还有那赵家听说被卷入白莲教谋反案,满门抄斩!你说这好好的,跟那什么白莲教搅和在一起作何?”
二楼徐知行倒了一杯酒,递给燕孤临,“一月之期已到,该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嘴上却状似不在意道,“大仇得报,你该如何谢我?你既无去处,便再陪我半载,如何?让我替你姐谋个清名。”
三十日不行,半载该够了吧。
燕孤临端起酒杯一杯一杯往嘴里灌,徐知行也不拦他,看着他仰头喝酒,有些事旁人帮不了,只能自己慢慢去释怀。
不知喝了多少,直到人都有点恍惚了,燕孤临才道,
“好。”
(正文完)
采花不成反被采番外
徐知行推门进来,屋内空无一人,锁链断裂在床上,“来人!给我搜!翻遍整个扬州城也得给我把燕公子找到!”
夜幕初上,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现在徐府。徐知行一见来人就迎了上去,“你去哪了?身上怎么这么凉。”
燕孤临挣脱他的桎梏,“不用你管。”
徐知行眯起眼,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若我偏要管呢!”
燕孤临死死瞪着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怒火,徐知行将人连拖带拽的扔到东厢房床上,里面烧着炭火,房内暖烘烘,徐知行三两下褪了少年衣裳。
确认少年身上没有任何伤之后,徐知行松了口气,愤怒转而涌了上来,他隔空取下墙上挂着的鞭子,朝着少年的臀腿抽了下去。
燕孤临痛得在床上翻滚,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狠的打,只觉眼前一黑,紧紧咬住唇。可是这样的狠打反而能缓解内心的负罪感,让他不至于那么难受。
“你去哪了?”
“既然走了,为何要回来?你在愧疚什么?”
徐知行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何必这样自轻自贱!”
燕孤临缓缓摇头,“你要打便打,何须…呃…多言!”只是一开了口,呻吟便控制不住地溢了出来。
“你偷偷去了周家和钱家对不对?你在愧疚。”
燕孤临闭上眼,专心忍痛。
“为什么不敢面对?你在愧疚什么?”
“你觉得对不住他们?”
鞭子何其凌厉,诘问伴随着疼痛一波波袭来,臀腿宛如不是自己的了,磨人的疼痛逼得燕孤临近乎崩溃。
徐知行循循善诱,“告诉我,你在愧疚什么?”
温柔的声音宛如情人之间的低语,叫燕孤临不自觉顿住,然而下一瞬臀上刀割般的剧痛传来,他再也没法沉默。
“不,我没有。”
“我为什么要愧疚!他们身为七尺男儿,只知贪图享乐寻花问柳,他们罪有应得。”燕孤临红着眼眶,也不知道想说服对方,还是想说服自己,眼泪却不自觉淌了下来。
“可他们罪不至此,你若真觉得自己没做错,又何必偷偷摸摸去别人家?让我猜猜,你是去送银子还是去道歉?”
燕孤临惊恐地回头,似乎想不到他为什么连这些都知道,竟能完全猜中他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