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下辈子再说吧,这辈子的性取向是定型了。

“裴律啊,你们不知道吗,他可是官二代加星二代。”一个刚进来的男同事的插话让裴忻打算开门的手霎那间滞住了。

“听说过这个传言,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凭他的资历,怎么可能当上盛心的合伙人,他来盛心才几年,我的资历都比他老。”男同事酸溜溜地说道。

“我也觉得,裴律三十岁还不到呢,我看他的本事也就那样儿,就是个靠爹妈的后门精。”

“这样背后说裴律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他又听不……”男同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打开了男厕所的门,看到裴忻就站在门后,冷冰冰地抱臂看着他。

一连串的“裴律好”响起来,洗漱间里聊天的几个人互相尴尬地看了一眼后,各自走出了洗漱间,其中一个女律师走出时还捂着脸。

男律师结巴地说了句“裴律好”,他本来是要进去解手的,裴忻堵在门口把他抓了个正着,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裴忻侧身绕过他走到洗手池边洗手,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男律师如获大赦地滚进了男厕所。

洗完手,裴忻伸到吹风机下面吹干,在吹风机的巨大噪音里,脸色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自从他进盛心以来,这样的风言风语就在茶水间里流传。

裴忻家教森严,从小到大没有沾过纨绔的恶习,他自小成绩优异,在国内top大学之一的法学院本硕连读,并且修了金融和法学的双学位,国家级奖学金就拿过三次。

他自认发展事业从未借助过父母的关系,可他的部分同事仍然将他视为只会靠爹妈的纨绔。

若他自己也是律所里的普通律师,他可能会当场怼回去,可他偏偏是手握权力的合伙人,为了这点事情动怒,也只会显得他心胸狭隘,没有容人之量。

何况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拿奖学金拿到手软的时候,就有人直白地对他说,你家里都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占据奖学金的名额。

很多时候,裴忻都宁可他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他想要自己发光,可父母的光环太亮了,使他拼尽全力发出的光,在外人看来仍旧是父母的恩赐。

回到办公室里,裴忻拿起桌上的手机,调到短信编辑页面,收信人是一朵玫瑰的emoji。

晚上有空吗?

在编辑栏里打出了这行字,指腹悬停在屏幕上犹豫不决,他瞥了眼时间,五点二十五,快下班了。

“小裴,一起下去吗,庆功宴在腾飞大酒楼,一楼会堂。”

盛海光的浑厚嗓门突然传进来,裴忻被吓了一跳,手指一个哆嗦按下去,短信发送成功。

裴忻:“……”

撤回,撤回。裴忻手忙脚乱地点按了一会儿,发现这是短信不是微信,没有撤回的功能。

该死的,他应该加陈深的微信,比短信更方便,说不定还能看到陈深的朋友圈。

“小裴,怎么还盯着手机看,收拾好东西下去了,咱们打车去,这次必须灌你两斤二锅头,不许再拿开车当借口。”盛海光拎着皮包,站在裴忻办公室门口,曲起手指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哦,好……”裴忻把手机搁在桌上,站起身收拾着文件散乱的桌面,刚把一摞A4纸整理齐,手机就震动了两声,屏幕同时亮起。

“有空。”

“怎么了,想请我吃晚饭吗?”

“开玩笑的,上次你请了我酒,这次也该轮到我了,你有空吗,我请你去吃烤鸭。”

新收短信一句接一句地在屏幕上显现,裴忻的心立即乱了,他拿起手机攥着,抬眼对盛海光道:“对不住,我不去了,临时有别的重要事情。”

***

陈深约的地方在金陵秋,即便裴忻对吃食的了解不多,也听闻过A市金陵秋的烤鸭最为出名。

这是从那个浪子朋友处听闻的,他抱怨说追的女生喜欢金陵秋的烤鸭,但那家店的位置太难订了,僧多粥少,预订一间包厢都要排到年后。

到了地方,裴忻才知道为什么金陵秋的位置难订。金陵秋实际上是一艘停在内湖上的画舫,三层楼高,目测里面的包厢不多,从外面看,几乎每个窗口后都坐了人。

画舫内外的装修古色古香,被衣着古意的服务生引至三楼的包厢内,陈深已经坐在窗边的位置,头偏向窗外,似乎在望着远处的夜色。

“人到齐了,请问可以上菜了吗?”服务生恭敬地问。

“可以。”陈深转身站起,手搭在椅背上,朝裴忻颔首,“裴律师。”

“叫我裴忻就好。”裴忻落了座,陈深在裴忻落座后也坐了下去。

裴忻往四周的环境观赏了一圈,赞叹道:“好地方,在A市从小呆到大,我居然没来过这画舫里面,以前经过这儿瞧见画舫的外观,还以为里面是看戏的地方。”

“你猜的也没错,一楼的包厢可以点戏,让人现演。”陈深用手指勾起镶嵌着翡石的小巧酒壶,给裴忻面前的杯子倒上酒,“他们家自酿的果酒,配烤鸭很不错,你尝尝。”

倒酒时,陈深的手指离他离得前所未有的近,白玉似的晃眼。

“够了够了。”眼看杯里的酒要接近三分之二,裴忻忙罩住杯口以示推拒,不料手背在陈深的两根指头上蹭过去,和陈深有了第一次的身体接触。

手背上顿时麻痒起来,一路酥到了心底,他觉得他手背上的毫毛也跟着竖起来了,触电一般。

“我听说金陵秋很难订,排队都要排一年。”为了遮掩突如其来的旖旎心思,裴忻找着话头道:“你要是好不容易排到,浪费在我身上,那杯酒可还不起。”

“惭愧,我没有排队,找了个熟人,把他的位置顶了。”陈深道,“他本来是想在元宵节这天约人来着,我对他说,反正那人也拒绝了你,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这间包厢让给我。”

“元宵节?”裴忻真情实意地惊讶道:“今天是元宵节?”

“是啊,你不知道?”陈深也很惊讶。

裴忻摇头:“真不知道,现在过节的气氛越来越淡了,要是不上网,根本不知道什么节日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