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为把玄鸟打败了控制住，便能想怎么唤醒就怎么唤醒。可现在看来，这样的方法明显让公主想起了深宫里暗无天日的时光，反而让她更失控了。

但若是放开她，玄鸟肯定会更加愤怒的鸣叫，然后加速失去意识。

他刚刚一不小心又耗干了灵力，若是收起阵法，没有灵力的他也弄不出来新的网了。

正当他两难之际，红衣女子穿过他们，从他身后走过来，一步步慢慢靠近玄鸟，没人拦住她。

云烟眼眶通红望着红色的大鸟，妖兽还在冲她尖叫，却因为被束缚在网里，怎么也使不出妖力。

她看着看着，嘴角扯出一抹酸涩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还没展开，眼泪便簌簌地往下掉。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你没事。幻境里的东西，她也看到了，全部看到了。

她咬着唇，只觉得浑身泄力，围绕在心头的乌云终于散去，下一秒，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那些她不在的时日，少女是如何被凌辱如何被放血掏心。

在所有人面前都强大坚韧的女侠此时哭的脆弱又无助，她好恨自己没有守着公主，没有陪着她。

她走的时候，少女才十五岁，才十五岁！那些畜牲怎么下得去手，怎么狠的了心！

她知道了少女是如何在宫殿里盼望着云烟能拯救她，带她脱离苦海。

但云烟全都没做到。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一遍遍的重复着，哭泣着。

只是玄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认不出曾经心心念念想着的人了。

它只想挣脱金网，将眼前的所有人全部杀掉。

李子充沉默着，从少年的手里夺过，当着大鸟的面将玉石鸟再次摔碎。

一行人被他的做法吓呆了。

还未来得及询问，一道撕心裂肺的“不！”从网格里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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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的因粉碎的玉石恢复了些神智，眼神里除了仇恨还有清明。

顾时游顿时清楚了他的用意，公主是因为玉石粉碎失控，也可以因为玉石找回神智。

所以当公主头脑清醒，注意到面前哭泣的人时，眼神里就充满不可置信。

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却惊觉此时的样貌何其恐怖。

见到了这样的她，会讨厌吗？

大鸟身体发出暖光，等到光芒褪去，网格里的妖兽变成了红衣女孩。

她的红衣到处都是破碎和尘埃，灰头土脸地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人，两相对视，默默无言。

左边是成熟如雪中寒梅的女子，右边是瘦小脏乱但双眼清明的女孩。

她们隔着一张网相望，也隔着失去的好多年。

“云……烟？”女孩瞪着通红的眼睛，小心翼翼。

顾时游见状直接收去了灵网。

红衣女子没说话，没了阻碍，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紧紧拥抱了她。

“嗯，是我。我回来了。”

隔阂乍然破碎，女孩呆愣愣的回抱住，咧开嘴想笑，声音却在发出时变成了哭腔，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好像要将所有的委屈和想念全部哭出来流出来，半点也不要留着。

公主的愿望是云烟回来，女侠的愿望是少女安好。

如今她们得偿所愿。

而顾时游一行人还友情赠送灭国业务。

月境到这里，便也结束了。

四个人眨眨眼便又回到了酒楼。

时间并未消逝多久，说书人甚至没还没讲完故事。只是他们的情绪还停留在悲伤的氛围里，久久不能回神。

说书人：“之后？之后啊，小芳和女侠便离开了霜雪国，两个人结伴游历。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红衣，成了江湖上有名的女侠客。”

众人听着这说书，谁都没开口，心思显然不在上面。

李子充这时上楼来，自然的和他们坐到一桌，他进月镜时是在酒楼外面，出来后便匆匆交了灵石进酒楼找他们。

“哎？说书的，你说这两人关系这么要好，竟能做到以命相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靠窗那桌客人忽然问道。

平民百姓对英雄桃色的花边新闻最感兴趣，顾时游淡淡看了眼那边，然后惊讶地挑挑眉。

无他，那人正巧穿着一身红衣，音容笑貌何其熟悉，正是苏紫归的师尊，凌之昭。

只是可怕的不是她，而是她身边还坐着泰然自若喝茶的女奸商！

但为什么凌长老会和那女奸商坐一起？

说书人看了眼二楼：“这位看官说笑了，小芳和女侠自然不是普通朋友，而是至交好友。历史上以命相救的至交好友数不胜数，这两位也是其中一员。”

凌之昭笑笑便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