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小芳与他们的打得那么激烈,却始终没有伤他们一分一毫,似乎只是想阻挠他们在魏幽兰进入楼阁前出手。

顾时游呆呆地看着他断掉的一截头发,看着他满是担忧的眼神。

喉结滚了滚,缓慢地开口:“为什么她这么强啊。”明明霜雪国的小芳软弱可欺,怎得换了个月境强到这种地步。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伤,一说话重点却是在别人身上。”江风闲无奈地道,“她并不强,强的是她的灵力。境妖可以调动境中的灵力,她现在无端出了自己的境,这天地便是她的境。她能调动的灵力也就更为可怕。”

“先不说这些了。魏幽兰已经入了楼阁,再没有人能抵挡陆丘,恐怕他先前做的部署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我们得在他动手前把魏幽兰带出来,不然两边撞上就麻烦了。”

顾时游眨眨眼,道了句好,然后抿唇,小声道:“……你受伤了吗?”

江风闲心漏了一拍,意外地低头看他一眼,对上了他真切的眼神,本想装装柔弱说伤到了。但转念一想,破镜在即,实在不是撒娇求可怜的时候。

剑灵怎么能不分时候给主人带来麻烦呢。

“我没事,走罢。”

江风闲说的不错,这阵法中的建筑确实美轮美奂,楼阁水榭极富诗意。

境中的两人正在争吵。

魏将军的神态向来温婉,做事情不慌不忙,可此时此刻她却满脸凝重,眼底还有森森杀意。

庄元尧本想今日就将生米煮成熟饭,可看她气势却是犹豫了。

但帝王从来不会怯弱。

“幽兰,朕是南国的王,样貌也并不磕碜,你想要什么朕都能给你,嫁给朕到底委屈你了什么。”

这话说的,好像嫁给他对魏幽兰来说是莫大的荣幸,应该下跪磕头,感恩戴德。

江风闲看着这熟悉的话语,脸色铁青。

他曾经也说过十分类似的话,丝毫没感觉到任何不对。今日听了别人说出口,才知道这话有多令人作呕。

顾时游偷看了他一眼,忍住取笑的冲动。

现在不是嬉笑的时候,做正事更重要。

只见那两人似乎终于说不下去。王上甩袖,离开了阵法,魏幽兰也面色极差。

她待人走后,也看了看那阵法,试着说出去桂花树的口诀,可惜阵法并无反应。

魏幽兰头一次绷紧着脸,去楼阁中看了一圈,发现没有其他出口时,脸色更差了。

她拿出羽毛扇,在面前扇着小风,并在这样的动作中逐渐镇静了下来。

“仙人若是有办法烦请现身吧。”魏幽兰冷不丁地道。

顾时游和江风闲对视一眼,解开了隐匿诀。

两个俊俏少年出现在了眼前,魏幽兰重新嘴角带笑。

“什么时候发现的?”顾时游道。

“不知道,诈的。”魏幽兰笑着道。

顾时游:“?”

“是在昨日和长悦对弈时。她朝虚空处看了一眼,但有很强的情绪波动。我就猜想,将军宅里是否来了客人。”

她含着笑意道:“庄元尧本来擒不住我,奈何他请了陆丘,还以冯堂性命作要挟。我便只能跳入这个坑,只是没想到一跳下去,便出不来了。”

说话虽是带笑,语气却有一丝冷冽。

“不知两位仙人可有方法让我出去。幽兰必有重谢。”

“办法自然是有。”顾时游看着她的眼睛,向前走了一步,“但我想知道将军的执念是什么。”

“执念?”魏幽兰瞳孔微动,仔细思索了一番。

江风闲以为她会想杀了王上,想百姓平安,或是想逍遥天外。

谁料她道:“我没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真要说的话。我想把这里全拆了,出去后再把整个皇宫都拆了,狠狠骂一顿王上和太后娘娘。然后看遍万水千山再风光的死去。”

江风闲和顾时游:“……”

江风闲和顾时游:“???”

您人设好像崩了。

拆皇宫骂上司,如此恶劣的行为,您是魏将军还是凌长老啊。

“这真的是你的执念吗?”

“不是哟。”魏幽兰以扇捂面,眼睛奕奕有神:“我的执念是偿还长悦的人情。”

“当然如果能还做到前面几点,我会非常乐意。”

怪不得长悦会觉得这人有意思。

“我以为将军是很稳重的人呢。”顾时游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念念不忘,您的执念不该是自由,永远不被束缚或是百姓安居乐业,世上永无战争吗?”

他询问间,江风闲已经自觉地走到阵法那查看。

魏幽兰摸了摸头上精致的发簪:“仙人真有趣,我若是说了后者仙人能实现吗;而前者,人只要活着便就是被束缚着,我只是不像一直被同一套束缚。总要脱离这些,去另外的地点看看新的规则。”

“况且我的初心就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