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紧锁,严肃地看向孟太医,“这样不行,血再这么流下去的话,他会有生命危险的。”

孟太医急得满头大汗,道:“这看样子得缝针了,可我们连伤者的身份都不知道,不得到他爹娘的同意,是万万不敢缝针的。”

“唉。”孟太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若是伤在其他部位就罢了,缝几针也不影响,可这偏偏伤在脸上,三道伤口,每道还这么长,缝针就相当于毁容,若是不通知他爹娘就擅自缝针,他爹娘不会放过太医院的。”

江岁欢明白孟太医的意思,可跟容貌比起来,还是生命更重要一些。

她站起来,随手拽住一个锦衣卫,指着地上的伤者说道:“劳烦你将他送到帐篷里。”

孟太医瞪大眼睛,“确定要给他缝针?”

“嗯。”江岁欢点头道:“耽误不得了。”

“可是,若是他的爹娘找我们麻烦怎么办?”孟太医有些担忧,额头上的皱纹拧在了一块。

江岁欢显得十分冷静,“有什么问题让他们来找我,我来负责。”

锦衣卫把伤者抬进了帐篷里,孟太医不敢耽误,连忙去洗手,准备给伤者缝针。

等他洗完手转过身,却发现江岁欢已经站在了病床旁,拿着一个白色的帕子擦了擦手,接着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盒针线。

眼看着江岁欢拿起了针线,孟太医赶忙上前拦住,惊道:“你还会缝针?”

“是啊,缝针这么简单,我当然会了。”江岁欢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什么问题吗?”

孟太医傻眼了,他学医这么多年,三十多岁才敢给人缝针,这小丫头居然觉得缝针简单。

他说道:“江丫头,这缝针不是针线活,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不止得医术高,经验也得足,你年纪尚小,还是我来吧。”

“孟院长,你就放心吧,我手很稳的。”江岁欢胸有成竹地拿着针线,“你要是不放心,就在旁边看着,要是我缝得不好,你就亲自上手,这总可以了吧。”

孟太医看江岁欢这么自信,心里也生出了一丝好奇来,他想看看这小丫头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他的眼神瞟到江岁欢手中的针线,眼皮子旁边的皱纹几乎都要撑开了,瞪着眼睛问道:“这是什么线?怎么和我们平常用的不一样?”

江岁欢看了看手中的针线,解释道:“这是羊肠线,时间长了它会溶解进皮肤里,不需要拆线,也会减少留疤的可能。”

“不得了,你怎么想到的?”孟太医简直无法相信,这小丫头居然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灵机一动想到的。”

江岁欢随口答道,给针线和剪刀都消了毒,然后把线穿进针里,用剪刀夹着针,正要缝合伤者脸上的伤口时,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她指着伤口说道:“这伤口这么整齐,看起来不像是熊瞎子抓的,倒像是利器所伤。”

孟太医皱了皱眉,“可能是别的野兽抓的,总不会是人砍的吧,秋狝中有规定,若是有人动手伤人,可是要斩首的。”

江岁欢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这伤口怎么看也不像是野兽抓的,不过时间紧迫耽误不得,她不再多想,开始缝合起伤口来。

她的动作很快,但缝合的伤口却十分缜密,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

孟太医心中有些惭愧,他行医这么多年,技术竟然还没有一个小丫头精湛。

一刻钟的功夫,江岁欢已经缝合完毕,她剪断羊肠线,松了口气,“好了,只要伤口恢复得好,不大可能留疤的。”

她拿出一片消毒湿巾擦拭着伤者脸上的血迹,等将血迹都擦拭得差不多时,她才看清楚伤者的脸。

手中沾满血迹的消毒湿巾掉在了地上,江岁欢愣怔道:“怎么是他?”

第102章 希望您能想清楚

孟太医凑上前,“谁啊?”

江岁欢紧紧盯着男子的脸,眉心紧皱,“大理寺卿的儿子,薛令。”

薛令相貌俊朗,虽然脸上的伤口缝合得很好,但还是影响了本来的样貌,她不敢想象薛母知道了会怎么样。

江岁欢深吸了一口气,又拿出一片消毒湿巾擦了擦手,走出去对锦衣卫说道:“伤者的身份是薛令,劳烦你去请薛令的爹娘过来。”

她回到帐篷里,孟太医担忧地看着她:“这下糟了,薛令的母亲是皇后娘娘的妹妹,皇后娘娘有意让薛令迎娶锦玉公主,这万一留了疤,那就是毁容啊,皇后娘娘不会放过我们的。”

江岁欢一怔,锦玉公主是周贵妃的女儿,皇后为什么要让薛令和锦玉在一起呢?

万一薛令和锦玉在一起了,万梦烟怎么办?

江岁欢捂着额头,不禁觉得有些头疼。

不过眼下万梦烟的事情得先放一放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解决呢。

正想着,薛母和大理寺卿匆匆忙忙走进了帐篷,薛母着急地问道:“薛令呢?薛令在哪里?”

当薛母看到病床上浑身是血的薛令和地上带血的湿巾后,脸上的血色几乎一下子被抽走,差点倒在了地上。

大理寺卿则冷静多了,他搀扶着薛母,对着孟太医问道:“薛令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孟太医艰难开口,“没有生命危险,只是……”

江岁欢见他如此为难,开口说道:“薛公子脸上受了伤,我已经为他缝合好了,因为之前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没有提前征得你们同意,很抱歉。”

“脸受了伤?”薛母脸色更加难看,跌跌撞撞地朝着病床跑了过去,当她看到薛令脸上的三道伤口后,瞬间哭了出来,“我可怜的儿啊,为何伤成了这样!”

孟太医说道:“薛公子应该是被野兽伤到了。”

江岁欢想说那伤口看起来不像是野兽伤的,张了张嘴巴,又把话咽了下去,她没有证据,仅仅凭着她的猜测,是不会有人相信她的。

大理寺卿皱眉地看向江岁欢,“是你给薛令缝合的伤口?”

“是。”江岁欢点头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