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私密的照片都拍得到……这狗仔，恐怕真是来势汹汹。

沈轶君：“……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苏启翎面色不虞地抖了下烟灰，随即“你说怎么回事？你们tonine，被人盯上了。狗仔拍到这种照片不先找你们团队勒索，第一时间就整理好数据全部发到网上，你说怎么回事？沈轶君，你不会真的觉得自己本事大到，能管到周璟那小子不碰李寻川吧？”

沈轶君压眉：“周璟……”

他打开手机就要看上面的讯息，这时候苏启翎才说：“不用看了，现在青厂那边已经出手压制了。不过事情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艹热，凭李寻川的人气怎么可能？君君，我觉得这件事是冲着你来的，现在把你叫过来，是想问问清楚”

苏启翎手指重重点在桌面上，“你为什么，非得要把李寻川签进来不可？现在傅司允不在，我希望你真诚地，好好地，和我交流交流这件事。”

“平心而论，像李寻川这样的，我公司的少年团里，随便抓一个以后也比他混得好。你可别告诉我说是什么兄弟情谊，嗯？”

沈轶君：“这么说，苏总还是不愿意签他是不是？”

苏启翎：“你说呢？我公司里还有多少等着出道的小孩儿？哦，他周璟是想借我的手好好给李寻川规划未来，可是你也看到了，李寻川除了长相，他可真的是一无是处啊……哪有艺人不听经济公司的话专门在外面乱来的？这样的人，我怎么敢收？”

沈轶君了然，刚刚被周璟激出来的怒气现在也被取而代之，冷笑：“苏总，您这是受不了傅总的施压，想从我这里突破么？李寻川不见得像你说得这样不堪，苏总，他要签经纪人可不见得是非你不可，但是你想清楚傅总为什么一定要把李寻川签过来？”

“你不会真的以为，就凭我三两句话，他就这样执着吧？为了美色？你什么时候变得也变得这样天真了？”

“？？天真？？”苏启翎还就不明白了，按灭了烟头，“好啊，那你说说，傅总他为什么就非得签李寻川不可？”

沈轶君勾唇：“这事还是我两月前去中国青年艺术家大会知道的，你猜，周璟他在京都，出自哪家？”

苏启翎变得警觉起来：“哪家？”

沈轶君缓缓道：“母亲是俄罗斯华裔，黛娜，现在他们C&V做主编苏总你知道傅司允的母亲是谁？”

苏启翎：“洛鹤亭，我们国家书法协会会长？还是什么……馆长，头衔太多了，我又不混文化界，这哪里记得请。这两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沈轶君抹开笑意，“苏总，C&V可不止是时尚界的杂志，文化界的内容可也不少啊。像俄罗斯这样的文化大国，你说黛娜主编掌握了多少内部资料？你知道洛先生这次出国是为了什么？”

苏启翎真是被问得烦了，“你就直说吧，别在这和我绕弯子。”

沈轶君：“她和陈省身馆长现阶段正在研究王羲之，这次出国，其实是为了……”他停顿了一下，才说：“《兰亭序》。何况你想傅司允啊，他野心之大，如果办一家娱乐公司去和陆劲行争，何至于现在还没让‘同天’上市？”

“他的眼光，远不止从陆劲行碗里抢饭吃。傅家五个儿子，呵……在傅司允这里，那就真的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苏启翎真是小看沈轶君的能耐了。

他一个小小爱豆来娱乐圈才几天？况且前面几天还都是在陆劲行的看管下活着……他根本，就没有提前获取信息的能力。

也就是说，沈轶君现在所掌握的，全是他这几个月的时间知道的？？

苏启翎自嘲道：“这么说，李寻川还非签不可了？”

沈轶君：“是傅司允，非签不可。”

苏启翎一时无言，频频点头：“好，好嘛，反正他是我老板，我没话说了，签吧，他有资源给嘛，就捧他吧。”他忽然又问：“那你呢？沈轶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们的对赌协议是约定了未来两年你给我创造赵欣芸十年的商业价值？现在你组了限定团在给青厂打工，十年的价值，你想怎么创造？啊？”

“厚积薄发。苏总，当你知道我要去参加选秀的时候，就应该是有规划的，何必现在又拿这个揶揄我？”

苏启翎嗤道：“那我还真没想过你能C位出道。”

沈轶君自得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果然还是觉得傅司允家的龙井才更合他胃口。

这时候苏启翎发话了，他说：“周璟他把身份瞒得严实我查不到，但李寻川，你又觉得你了解多少？”

“？”沈轶君扬眉，“川川？这个我的确没有刻意调查过。”

苏启翎一副了然的神态，“不怕你笑话，我原本确实是不愿签李寻川，说是他本身原因你也不信不错，原因不在他，我要说的是，他的来历，他是我们市某家福利院的孤儿，两年前才遇着周璟。”

沈轶君：“哦，福利院？哪家福利院？”

苏启翎：“春晖福利院。”

“春晖？！”DNA动了。

这个名字，真就和他穿越前一直资助的那家一模一样！

春晖……春晖福利院，福利院门口这五个字当时还是他送的。那时他刚刚在影视界展露头角，后来更是因为建立福利基金会这件事，直接就把他的名声给传开了，不论是粉丝还是路人，就是什么时候进到他的评论区，【人如佛子】这四个字都必须刷一遍。

当时沈轶君才二十三岁，哦，和现在的“纪灵”一个年纪。他也是从那个时候知道的，如果他有了这么大的名气，那他活着就不单单是为自己、为他身边的一个小小圈子而活着了，他更为了千千万万的人活着。

偶像的名声和影响力，实则意味着更大的责任。

“实不相瞒，赵欣芸也是我从那家福利院捡回来的我不肯签李寻川，无非也是担心他也是和赵欣芸那白眼狼似的，回头名声起来了，又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

沈轶君从遥远的思绪中回神，“苏总的担忧不无道理。”然而他心里却清楚得很，苏启翎这哪是怕什么白眼狼，无非是对“春晖福利院”心存芥蒂罢了。

这世界……有太多的巧合了。

沈轶君起身，“既然露骨的照片都买回来了，川川那里也就闹不起来。这会儿是水军在带节奏，待会儿粉丝反应过来，自然就自发澄清了。周璟那里我会让他安分点，苏总，麻烦你了。”

苏启翎开玩笑说：“不麻烦，只要你别哪天和傅司允闹上热搜，我怎么都还招架得住。”

“嗯。”

沈轶君出了北辰大楼，估计总在家里等着祸事上门也不是办法，索性今天出也出来了，他也就破了不出门的禁制，想到刚刚在傅司允保险箱里找到的那张解签纸，重玄寺还是有必要再去一趟。

人如佛子……没想到他再到这个狗血剧本里，居然还是要重回以前拜佛的路。

对于神佛这类，他原本也还是很虔诚的，因着他母亲洛鹤亭对此的敬畏，不说日日夜夜静坐佛前，至少在洛鹤亭失事前，他早晚一支香还是要上的，轮到月中和月末，更是要连上三支。

后来就没上过了，也是，毕竟原本那个带着他敬畏鬼神的人死了。

“……”思到洛鹤亭的时候，沈轶君总是莫名烦躁，总归是重玄寺离北辰大楼也不远，打的三十分钟也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