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表情, 但它声音变得低沉, 听起来有种肃穆的虔诚:

“我来到, 我见证,我记录。”

“得了吧,”沈熠压根不?吃它那一套, 他用布把碗筷擦干水迹,

“你这上面原来写的就不?准, 现?在更是, 你记录什么啊?

“都跟着我来德国了,一个月看见龙傲天一次你能?见证什么?”

把碗筷放进橱柜,他伸手将书精从空中拽下来,坏心眼的用指尖去划对方敏感的翅膀根, 乱出主意:

“要我说, 你记录我得了。”

“你看, 你来到, 来的是我家,你见证,见证的是我每天干什么, 干脆你记录也记录我得了。”

别再整天嚷嚷龙傲天了,听的头疼。

人们都说虚假重复一万遍就会?变为真实?,他可不?希望《商业至尊》念叨一万遍之后,傅眠就真的变成书中那个“竟恐怖如?斯”的此子。

傅眠就是傅眠,不?是任何其他。

沈熠静静地看着书精,墨棕色的眼眸好?似无波湖水。

黑皮书努力挣脱青年?的魔爪,像发射的小炮弹一样猛地冲到空中:

“哼!你少蛊惑我,在德国怎么了?按照龙傲天给?你发消息的频率,我连他每天吃什么我都知道,我怎么不?能?记录?”

“不?过,”它又?慢慢落下来,用翅膀尖柔软的羽毛蹭了蹭沈熠的头发,

“你放心,鉴于你这么多年?对本大人还不?错,我记录的时?候会?稍微替你润色的,”

“争取不?把你在德国学习这段写的这么狼狈。”

沈熠一哽,突然想起自己少的可怜的学分,什么情绪都没了,皮笑肉不?笑:

“那真是谢谢你了。”

眼睛微弯,湖水被拨动泛起细碎粼光,他想,算了,要是书精念了一万遍龙傲天,那自己就念一万遍傅眠好?了。

做朋友嘛,应该的。

《商业至尊》完全?没听出来他的阴阳怪气,喜滋滋地说了句不?用谢,掉头一转就出了厨房去找龙傲天。

客厅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傅眠坐在沙发一侧,暖色调的橘光打?在他俊朗面容,掩住几分锋利的桀骜意气,多了几分柔和温润。

他在低头看手机,虽说陈鹏飞拍着胸脯保证过这两天一定不?打?扰他,但公司处于飞速上升期,很多事必须要傅眠亲自过目。

皱着眉头处理了两份文?件,手机屏幕太小需要时?不?时?滑动,效率低的令人发指。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傅眠抬头,冲走?过来的人微笑:

“洗完了?”顿了顿,开?了个玩笑,“这回碎了几个碗?”

沈熠翻了个白眼,往后一砸坐在沙发上,下坠的力度太大他直接歪到傅眠身上,屈起还滴着水的手弹了对方一脸水珠:

“全?碎了。”

对方完全?不?生气,弯腰往前在茶几上拽了两张抽纸,拽过青年?的手一根一根仔仔细细的擦干净水渍,打?量几遍认为真的不?湿了,才草草的抹了把自己的脸。

而且没有擦干净,眼睫上还悬着一滴剔透的露珠。

沈熠看着眨眨眼,但他这人懒,没去拿抽纸直接伸手用衣袖去揩掉那水滴。

水迹从眼角逶迤到太阳穴,远远看上去水光闪烁,就跟哭了一样。

但是...沈熠歪头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还没见傅眠哭过呢。

不?知道他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狗腿的书精同学早已经趴在龙傲天的肩头,看着眼前两人互擦水迹的一幕,它用翅膀挠挠书脊觉得有点怪。

但还没等它想清楚哪里怪,就被沈熠的话吸引注意力

“要不?要用电脑?”沈熠看了一会?儿傅眠处理文?件,觉得手机处理实?在麻烦,忍不?住问出声。

没有任何遮挡的想法,几乎算得上是机密级的文?件就这样亮在对方面前,倒是听到对方的提议傅眠犹豫了。

他随手用手机看两眼还行,一旦用了电脑就意味着这两天的私人“充电”时?间还要被其他事情占用。

“刚好?我也看一会?儿书。”沈熠见他犹豫又?说了一句。

“...行吧。”有人不情不愿的答应,心里对工作是从未有过的厌烦。

要是旁边的《商业至尊》能?知道龙傲天此时?的想法怕是要吐血,可能?那几年?后才明了的感情现?在就会?被它猜出来。

无他,书里龙傲天可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的坚守在工作的岗位上。

从来没有因为女人放弃过事业,倒是因为事业捏着鼻子泡了好几个自己不?那么喜欢的女人。

这段被沈熠评价为全书最恶心的十大剧情之一,其他还有著名?的“朋友母亲”,“兄弟妹妹”,“可怜嫂嫂”....

至于现?在嘛,傅眠打?开?沈熠搬过来的笔记本,扫了眼坐在旁边安静看书的青年?,勉强压下心里的烦躁咬牙去看文?件。

墙壁上的挂钟指针一点一点往前走?,时?间被具象化在这细长铁片上,随着它的每一次前进而慢慢流逝。

分针转了几圈,沈熠合上书。

侧头发现?傅眠还在处理文?件,他没出声托着下巴发呆,神游天外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想起什么,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