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眠站在露台处,台上还摆了两罐啤酒。
夜晚的风将男人的衣角微微荡起,身形几?乎要融入这片黑夜。
沈熠望了他?的背影片刻,慢慢走近,将盘子放在露台小桌上:“不冷吗?”
傅眠闻声回头,看?见他?笑了一下,随手把?其中一瓶啤酒扔过来:
“还好,空气很新鲜,闻着好舒服。”
沈熠抬手接住却?没有打开,常温的易拉罐在冬夜里也显得?格外冰凉,握在掌心驱散他?从室内带来的温热:
“今天晚上兴致这么好?”他?走过去,与傅眠并肩站着。
傅眠没回答,只是啜了口?啤酒,这酒产于当?地,与国内的风味有很大不同,口?腔被草香和谷物的味道填满。
这栋房子所处位置视野良好,极目远眺,可以望见远处少女峰的山脉,落雪已将它全部包裹,一身银装在月光下闪的发亮。
“因为高兴啊,沈熠,”他?喉结滚动,沁凉的液体滑入食道却?烫得?喉头发痛,傅眠忍住疼扭头看?向对方,
“你高兴吗?”
沈熠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围巾摘下来围到对方的脖颈,然后学着傅眠以前经常做的把?外衣敞开将人裹了进去,嗓音平稳柔和,
“你知道吗,其实我上次来的时候特别不开心。”
他?停顿了一下,仰头看?向清澈的夜空,
“当?时状态不好,我妈就?说让我出来玩玩。随便选了一个?国家?就?逃似的过来了。”
头顶的深蓝丝绒布镶嵌着无数颗明?亮的钻石,一明?一灭的闪烁着,
“异国他?乡,我一个?呆在这里,这里人大都说德语,我听不懂,交流也很困难...”
沈熠笑了一下,手被身前的男人紧紧握住,
“滑雪,跳伞,纹身,那时候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试了以前没试过的东西,然后才发现,哦我原来还可以这样活,我原来还可以变成这样,不是固定的一个?什么东西一个?什么人...”
“我就?是我,不会被...”一支笔一本书决定。
剩下的话不能?说,于是他?的声调越来越轻,直到被风飘散。
傅眠没说话,默不作声的陪着,喉咙却?痒的发涩。
他?忍耐了片刻,但最终还是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烟盒,摸出一支噙在嘴里。
期间碰到另一个?四方丝绒的盒子。
刚要点火,沈熠就?将打火机从他?手里拿走,一只手擦的一声将火点燃,另一只手拢着火,这簇橘焰被送到细长烟杆的尾部,很快,就?又明?起一豆忽闪忽明?的星火。
这豆橘火跃在两人的眸底。
沈熠凝望着他?,忽然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很柔软,软的不像傅眠这个?人:
“但是这次我很开心也很高兴。”他?语气清澈明?亮,轻慢的压在舌尖上讲出来,是在说情话,
“我还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来这儿了,却?没想到会因为另一个?人而感到开心。”
他?靠近傅眠一点,放在护栏台上的啤酒被蹭掉下去
但没有一个?人关心。
傅眠注视着他?,蓝色的烟气蔓延在两人之间,目光在蓝雾中变得?涣散,只能?望见烟尾明?灭不定的火星。
星?
他?仰头,星海浩瀚,穹顶比大地更明?亮,映在光滑雪面上镀出盈盈星光。
沈熠取走他?夹在指间的香烟,在这人的注视下将有些湿润的烟嘴送进自己的嘴里慢慢啜了一口?。
橘焰缓慢上攀,薄荷味的烟草香从喉头一路渡到肺腑。
几?缕蓝烟随他?的吐息飘至半空,沈熠抬眸望着这片聚集不散的蓝云,远处的雪山折出光。
“最后一支。”他?晃了晃夹在指间的火光,动作间牵出一条转瞬即逝的弧线,声音轻描淡写,
“不管是你还是我,最后一支。”
傅眠又接过这支烟用力吸了一口?,烟线飞快地后撤,他?贴近沈熠,唇轻轻碰到沈熠的唇,烟气被他?渡到对方口?中,其间有丝丝缕缕的蓝烟俏皮地溜出来,消弭在寂静夜色。
“可以。”
他?说,也轻描淡写,十多年的习惯,不,无数次循环的习惯就?这样被他?抛弃。
“瑞士的星星好亮啊,也好多,肉眼都能?看?到。”薄荷香混着烟草的气息淌满空气,沈熠一只胳膊搭在傅眠肩上,两人一人一口?地分享这支最后的香烟。
“纬度高吧,而且这两天刚下过雪。”傅眠点了点烟,松软的烟灰簌簌落下,像是着火的雪。
他?另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摩挲着四方盒子,状似不经意地问:
“诶,还记得?我送你的那颗星星吗?你说这里能?看?见嘛?”
是他?去年送给沈熠的生日礼物。
说是送了颗星星并不准确,他?只是送了一颗恒星的命名?权。
尽管这种东西在原则上不允许用金钱买卖,但,傅眠缓缓吐出一口?烟,有时候金钱就?是原则。
“怎么可能??”沈熠耸耸肩,将快燃烧到头的烟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