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1)

木宛容没再看金烨,动作娴熟地在床边坐下,把人温柔地抱在怀里,向他输送法力以保护那人的心脉。

“没事的,你想怎么选都行,我都依你。”木宛容低头,温声对那人说道。

金烨听着他的话,感到某种真相呼之欲出。

花清抬头,对上金烨陌生的目光他在那一瞬间明白眼前人认不出自己了。

但他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些他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的记忆,原来当他想要回忆的时候,竟然也能如昨日发生般鲜活。对着曾经的师兄,他甚至说不出一句“让一切都过去”。

金烨看见他抬起的脸。很奇怪,明明根本不认识,他却能读懂这个人的所有表情。他先是被自己陌生的目光伤到,而后又陷入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中。

他想起了自己一直记不起脸的爱人。

“清清……”他下意识开口唤道。

在看见那人忽然颤抖的黑色睫羽时,他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也终于清楚了木宛容刚才那句没头没尾的话的含义。

“我们……”花清刚要开口,金烨忽然拉住他的手,跪倒在了他面前,神色哀戚,声音里透着一股绝望道:“清清,你不能跟我说什么两不相欠,就此别过。当年我给了你那一剑以后,我就再也没睡过一个觉。每次我闭上眼,眼前都是你满身是血的样子。我到了仙界,所有人都说,你还在渡神劫。一百多年的时间里,我每时每秒都害怕,下一秒传来的消息就是你渡劫失败。你醒了以后,我不敢接近你,更不敢说出真相。在妄生,我是想陪你一起献祭的。你却在我面前放弃了活的机会。我这条命,在人间,是你救得。在仙界,还是你给的。你不能现在跟我说,你不要了。”

花清心痛地看着他通红的眼眶,身体微微颤抖,有些喘不上气,徒劳地抓着木宛容的手臂。

木宛容明白了他的回答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他还是那个最初的,心软又重情的花清。

他也明白花清迟迟无法做出回答的原因毕竟他曾经答应木宛容,会把自己以后的人生补偿给他。

木宛容心疼地捧住花清的脸,温柔地说道:“没事的。他可以和我们一起生活。这不是因为我不在乎,而是因为我爱你。”

金烨听到这话,这才多看了木宛容几眼从刚才到现在,那些令他感到有些奇怪的点,他终于全都明白过来了。

卧房里明明住着两个人,却只有一张床;木宛容抱清清的姿势太过亲密,也太过自然;清清

脖子上的点点红痕也不是被什么东西压出来的,而是吻痕……

他心里一沉,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成了他们两人的第三者明明他才是清清的第一位夫君!

金烨谨慎地看了木宛容一眼,同样看到对方眼底的不认可很显然,他们双方都认为对方并非良配。

但在清清面前,他们还是隐藏了这微妙的交锋,让气氛变得和谐了起来。

--------------------

作话:

比发现老婆有一个小三更讨厌的是什么?

那就是发现老婆有两个小三。

(仅作为下期预告,仅为本小说评论,请勿代入现实,请勿因此攻击咸鱼作者)

第69章 六十六、如意

夜垣没想到,毁坏全部拾遗花的代价,是他被卷入即将湮灭的众花在临死前用全部灵力编织的梦境原本他作为轮回殿殿主,是绝不可能被这样的伎俩攻击成功的。但他用了一半的元神救夜清,还给出了自己的本名法器,这才让他对梦境的防御能力低到这个程度。

原本这应当只是一个小插曲作为冥主,即使他陷入昏迷,世间也没有活物能够近身,夜清身边还有他的结界与本命法器护着。

但他犯了致命的错他低估了夜清对自己的在意。

拾遗花是灵物,其最后编织的梦境,是带有被灭族的怨念在的,为的就是折磨甚至害死攻击者。

夜垣身在梦中,只能重看一遍他最痛苦的往事。

……

陈垣小的时候,就能感到自己心里有一股很强的恶念。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凭什么自己只能寒窗苦读,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却生下来就什么都有。

在他们那样的穷地方,许多村民能保证自己饿不死就已经很厉害了,有的夫妻没能力养育孩子,生下来就把孩子扔进了山里山里一年四季都有狼虎之类的野兽出没。

生身父母抛弃了陈垣,但山林没有收走他的性命。他靠着野草、野果和溪水之类的食物长大,找葛和麻给自己勉强做衣服。稍大一些,靠着天生的狠劲,他在村子里做些替人追债、打苦工的活计赚钱。他十二三岁的时候,整个村子里同龄的孩子都在学堂里念书,只有他还在街上逛。

那时的他皮肤黝黑,一双手上都是常年干活留下的疤痕和茧子,整日衣衫破烂,住在村子边缘一个自己搭的木屋里。

在那个人人贫苦的年代,没人想接近这样一个人,除了那位冥顽不灵的穷教书先生。

他对此只是感到不屑。那人来了才几个月,只是撞见几次自己干活时受伤挺重的场景,就莫名其妙缠上了他。不仅自顾自送药膏,还锲而不舍地来请他去上学,说什么不要学费。

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没来由的好意。他也不关心这个人有什么目的。他只希望生活能清静点。毕竟他现在还在琢磨怎么加入帮派。他们这个地界由于远离皇城,地方又穷,衙门人手少,衙门只作为行政区划的单位,不怎么管事,各个帮派分了地盘,代行衙门的职责保一方平安,同时也定期收农田、店铺的地租

直到有一天,他凭着狠劲从一对开店的夫妻那里硬是拿回了债主的五百文。那个男店主用木棒给他脑袋狠狠来了两下,他在店里还能努力保持清醒,走到无人的郊外时,才双腿一软,向后倒了下去。

在快要昏迷的时候,他最后看见的画面是那个穷书生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身边。闭上眼,他感到有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随后,雨点纷纷落下,仿佛要洗干净这污秽的尘世。在完全黑暗下去的世界里,他只听到那个人焦急的声音:“陈垣”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声音好像也没有那么令人厌恶。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看见的是一方盖着茅草的屋顶。他先是意识到这次没有在草地里醒来,才想到自己或许是在那个穷书生的家里。

但这怎么可能他再怎么好心,也不会把一个陌生人带进家里吧。

他冷冷地想着。但身下床铺柔软的触感让他无法再坚定这种想法。

头上的伤口冰冰凉凉的,似乎被什么草药敷上了。其实他自己也会给自己敷点野草他不通药理,权当是止血。但这次的草药似乎来自他从未踏足的医馆,让他伤口的疼痛轻了很多。

他扶着额头上的绷带起身,看见一个人影失落地坐着。

他还记得昏迷前脸上的那一滴水那种东西,难道会是他的眼泪吗?

“你醒了!”听见身后的动静,那人转身,神色稍许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