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金烨对东方清的修炼十分上心,但也许是因天赋所限,东方清的修为涨的十分缓慢。转眼两年过去,金烨境界大进,东方清却只进步了两阶。
作为天赋极高的修仙之人,金烨清楚自己离飞升之劫也不过一两年的光景。可东方清却前路漫漫。完成最新一次的推演,金烨难得没有准时入眠,而且站在东方清床边静静看着他。
两年过去,东方清身上的稚气尽褪,俨然已经是个沉静的少年了。这两年经过他的悉心照顾,东方清身上已不再有雪无山留下的病痛,睡得很沉。
东方清并不会高深的推演之术,对金烨的修为也没有真切的概念,他只是很认真的对待金烨这个唯一的朋友。这两年很少有人来打扰他们,但金烨总觉得还不够。
不够唯一,不够稳固,不够......
到底差了什么,金烨说不出。他平静的心绪难得有了一点带着怒气的起伏,但却始终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还差什么。
第二日便是元宵节。东方清很早就和金烨定了看花灯的行程。这天他有些兴奋,醒的也早,却发现金烨醒的比他还早,神色恹恹,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金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东方清有些担心,用手背碰了碰金烨的额头是很正常的温度。
“没事,昨天修炼有点忘了时间了。”金烨摇摇头。东方清想到睡前金烨似乎确实还在院子里练习法术,也就不再疑问。
这两年金烨的话多了一些,他和东方清的相处也更加自然。这几年他们忙着修炼,仔细一回想,才发觉上次在春节来山下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玄清门五年中陈设改变不多,山下的镇子却是变化良多。当年那位老婆婆的铺子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年轻夫妻开的首饰铺子。东方清最近被金烨压着修炼的太苦,一进入灯市就买了串糖葫芦吃。金烨原说不吃,但看东方清吃了糖葫芦以后笑的那么甜,还是没忍住吃了一颗。
是甜,但是有那么让人高兴吗?金烨默默回味着舌尖的甜味,再次确认在生活细节方面他和东方清还是不同的。
东方清有时候真的很像一只小狗,得到一点快乐就能在亲近的人面前开心地笑。可他的快乐好像都来自东方清。修炼是生活,东方清是生活的必要。
首饰铺的夫妻并不如原先的老婆婆沉默。看东方清长得实在一表人才,人又在亲和地笑,忍不住给他推荐首饰讨女孩子欢心的首饰。
他们的话术也很简单,东方清已经这么好看,要是再加上会送礼物,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呢?如果东方清有了心仪的姑娘,只需和他们说一说,他们绝对能挑出女孩子喜欢的来。现下没有也没关系,以后总用得上......
金烨越听越觉得不对,听到“以后总用得上”更是一阵气恼,冷淡地截住话头:“我们都是修仙之人,不需要。”
正在给东方清挑簪子的老板娘不乐意了,话赶话道:“修仙之人怎么了,修仙之人也是能有道侣的呀,就是山上声名远扬的玄清门,也是有弟子在我们这里买簪子的呀。”
东方清原本只是觉着簪子好看,感受到金烨低迷的情绪,原先想买簪子的心思也散的一干二净,有些茫然地摇了摇金烨的袖子低声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呀。”
金烨低头看着东方清昳丽的脸,一想到有一天这张脸也会对别人笑,对别人露出这么担忧的表情,一种难以言喻的嫉妒涌上心头。
金烨摇摇头,平静地说道:“没事。”
假的。他在嫉妒一个还没出现的人东方清的道侣。
在这之前,他不是没想过东方清会有道侣。但当旁人十分自然地将这件事点明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内心隐秘的害怕东方清身边会出现其他人。他们不会彼此是永远的唯一。他甚至不能带东方清飞升。
但在无能嫉妒的情绪弥漫开之前,金烨忽然发现一件事。
他也可以是东方清的道侣。
唯一的朋友。唯一的道侣。
像是突然领悟了什么似的,金烨脸上紧绷的神色柔和下来。
他忽视老板娘探究的目光,很认真的挑了一支镶嵌红玉的凤凰金簪。
东方清还担心地拉着他的手腕。金烨很快结了账,拉着东方清走上酒馆二楼。
镇上的人大多在地面上看花灯。二楼冷冷清清,明月映照着镇中心巨大而漂亮的莲花灯。
“东方清,你愿意做我的道侣吗?”金烨转而握紧东方清的手腕,目光紧紧盯着东方清说道。
东方清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金烨说错了。但金烨拿着凤凰金簪,看着他的眼神十成十的真挚,深沉,让东方清意识到眼前的人就是金烨,他也没有听错话。
其实东方清一直都是把金烨当作挚友看待。骤然被表白,东方清除了茫然就是茫然。
但金烨对他实在太好了。好到从小没有朋友的东方清愿意用生命换取这份好,也当然包括姻缘。
所以东方清没有说任何推拒的话,只是很认真的点头道:“我愿意。”
金烨笑了。那是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他轻轻抱住东方清,温柔地给他插上簪子。
只有东方清才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轻柔的拥抱。
因为从无论哪个角度看,金烨都将东方清完全的笼在怀里。月光下,金烨的影子完全盖住了东方清的影子。从拥抱中流露出的独占欲恐怖的让人心惊,只有东方清置身其中,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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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攻
第52章 五十、第三者
妄生城“笑忘生”酒楼的地下,花清在用自己的一丝元神探寻破阵之法此阵以天地为局,他已知的所有推演仙术都落了空,只能以身犯险。
金烨是剑神,主攻,因此只是在一旁替花清护法。过了大约两个时辰,他用剑拦住了一名身着玄色衣袍的男人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位阎罗。
来人即使化作人形,身上仍然鬼气森森。金烨看不出他的修为但鬼界中法力和他一个层级的,便只有十殿阎罗,只不知是里面的哪一位。
夜垣被他拦住,也不气不恼,依旧是来时那副浅淡的笑,让人看不清真心。金烨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感到某种熟悉这人的气息怎么和花清手上那条红绳有点像。
他注意那条红绳很久了,只是不好开口问。直到见到夜垣,他才确认那红绳让他感到不舒服不仅仅是因为那是别人赠与的东西,而是因其上极淡的鬼气。
就在这时,花清收回了元神。脸上是一种下了决定以后的坚定而平静的神情。金烨明白,他找到破阵之法了。
阵法虽在地下,不断向阵眼聚集的灵气与生灵怨气却在空间中席卷起阵阵狂风。花清站了起来,看到夜垣时眼里有一瞬间的茫然,却并未出声赶走他。
趁着花清看夜垣的空隙,金烨才敢悄悄仔细看看花清。他身上的黑衣在这肃杀的氛围里宛如丧服,被风吹起后勾勒出花清比记忆里更瘦的腰身。
他之前没看错,花清更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