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明天……”李漫新找借口道，“明天我可能要早点回家。”

“怎么了？”周明远想和他尽可能多地待在一起。

“我、我妈说要带我去看我姥姥。”李漫新临时编了一个理由。

周明远看他那样子，觉得他说的不像真的。

周五下午第三节课的铃声一响，李漫新就拎着书包跑出教室。周明远走到楼梯间窗前向外看，果然看到李漫新和许重一起出了校门。

周明远眼前一阵发黑，头脑里似有轰鸣声不断，即使他一再表现出自己不喜欢他和许重有联系，即使许重做出诬陷他这样的恶事，李漫新也要瞒着自己和许重见面。

也许许重说的是对的，自己本来就是痴心妄想，李漫新永远不可能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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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漫新做贼一样拽着许重出了校门，这期间许重还总想上手搂他，甚至要亲他，李漫新难以理解地推开他说：“你要干嘛，你要让全校发现你是同性恋啊！”

“你害怕？”许重问他。

“我不害怕，我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李漫新说，“你不是最怕别人说闲话吗？别因为现在一时的怄气，到时候学校都不敢来了。而且周明远又不在这里，你到底做给谁看啊！”

“我做给谁看？我做给全世界看！”许重莫名其妙就生气了，“我就是要让全世界知道你是我的人，你只爱我一个人，让他们都有点儿自知之明，离你远一点！”

“我现在不喜欢你，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李漫新有时候真烦他。

“你不喜欢我？”许重气笑了，“你说你不喜欢我，你敢说你不爱我吗？”

李漫新：“……”

许重：“说啊！”

李漫新：“那不一样，喜欢是喜欢，爱是爱，反正我现在对你没那种心动的感觉，也没有强烈的性欲，这就是不喜欢你了。”

“你对我没性欲，你对谁有性欲！”许重怒道，“对周明远那个臭小子是不是！还是对赵林宇那个垃圾！”

“你能不能小声点？”他俩出校门早，放学的人群还没出来，但门口两个保安大叔都站在那边对他们投以不理解的眼神，李漫新把他拉到保安亭另一边的人行道上去等车。

“你不是不怕人说你是同性恋吗？”许重嘲讽他。

“不怕说也不能拿着大喇叭到处喊吧！”李漫新骂他，“再不闭嘴下周一我到升旗仪式演讲台上抢老砖头的话筒，告诉全校你是男同，你满意了吗？”

许重不接他的斗嘴，他只关心最核心的问题，他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李漫新，有明确的目的他要和李漫新在一起，满足自己，也满足李漫新，让李漫新再也不需要去找其他人。

他最近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和李漫新本来就应该发展成这样的关系，准确地说，他们两个可以发展成任何关系。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的亲人，是父母相识、青梅竹马的朋友，那为什么不可以是爱人？爱情比他们现在的关系多了什么？不就是多了亲吻和上床吗？这些事他本来就一直想对李漫新做，他何必要压抑自己！

只要……只要不被他们的父母发现就好……

网约车停在路边，许重一上车就把李漫新按在车座上要亲他，李漫新一直向后躲，最后都靠在车门上了，许重还不放过他。

李漫新把脸埋在车座靠背上，许重就亲他的颈窝，没亲两下发现了衣服下面周明远留下的淤血印子。心里知道他们会做爱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李漫新身上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许重还是觉得脑袋被钝器重击一般，他恨不得掐死李漫新，再跟他一起去死，但他又舍不得这个能和李漫新在一起的世界。

“你能不能别犯病？你是吸血鬼啊？”李漫新的脖子被狠狠咬着，感觉都快要流血了。周明远做爱的时候也没这样咬过他，跟周明远做爱属于是肚子遭罪，他那劲儿都用在下面的老二上了。

许重掰过他的脸要亲他，李漫新又把头扭到另一边，正巧和后视镜里的司机对上眼。

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还穿着西装，看上去像是上班族兼职开网约车补贴收入，他看八卦被发现，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你们现在的小年轻挺会玩的。”

李漫新小声在许重耳边骂他：“你是不是想让全禾川市都知道咱俩是同性恋，到时候传你爸耳朵里，你被你爸打死我可不去救你。”

许重这才冷静一点，坐起来，但手仍然紧紧在下面搂着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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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漫新把许重带回自己家，许重的妈妈是家庭主妇，常年在家，而李漫新的爸爸妈妈经常加班，所以他们两个一起玩，多是来李漫新家里。

李漫新的衣柜里有许重的不少衣服，包括他的睡衣。许重一进他的房间就开始脱衣服，边脱边说：“今天我在你这儿睡。”

以前他们经常在对方家里过夜，现在似乎又回到了那种状态。“你睡就睡呗，你脱衣服干啥？”李漫新说。

“洗澡。”许重脱完自己的又去脱李漫新的，周明远在李漫新身上留下的更多深深浅浅的痕迹刺痛他的眼睛，“赵林宇走了，你就天天和周明远在宿舍做爱是吗？你他妈一天没人操就会死是不是！”

“别找事，”李漫新推开他自己先进浴室，“爱洗洗，不洗滚蛋。”

许重忍着怒气跟在后面，进去给浴缸放水，李漫新在旁边冲澡。简单冲洗完，浴缸里的热水才浅浅一层，李漫让许重去冲洗身体，自己坐在浴缸里，抱着腿对他说：“哥，你以后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你看你上周闹那么大阵仗，对你自己有好处吗？回家还不是被你爹揍一顿。”

“你以后不要再和周明远、赵林宇他们往来，”许重说，“你不和他们上床，我就不会要打要杀。”

“他俩是我舍友，周明远还是我同桌，我怎么不和他们往来？”李漫新说，“而且这是我的人际关系，你不觉得你应该考虑我的想法吗？”

“人际关系？说得这么好听，他俩是他妈你炮友！你才十六岁，到处约炮我不管？”许重怒道。

“也没到到处约炮的程度吧，”李漫新说，“我跟赵林宇根本就没约成，他怎么能算我炮友？”

许重关掉水龙头，问他：“什么意思？”

“就是我没和赵林宇做过的意思，”李漫新说，“所以我也不算到处约炮。”

“你只和周明远做过？”许重声量变大，“那你上次和赵林宇去酒店干什么了？！”

“你突然这么大声干什么？”李漫新被吓一跳，“那次没做成。”

许重抬腿跨进浴缸，跪在他两腿之间，按着他的肩膀说道：“你为什么只和周明远做！！”

李漫新难以理解：“难道你希望我和很多人做爱吗？”

许重说不上来，他的心里突如其来一阵巨大的危机感。赵林宇是个滥交的蠢货，对李漫新见色起意，周明远却比赵林宇可怕得多，这个人不仅心思深沉，而且对李漫新企图已久。而他在李漫新面前频频卖惨，也说明他知道李漫新的弱点是什么，他不是冲着李漫新的身体来的，他是想要李漫新这个人。

李漫新和不同的人做爱，当然会让许重痛苦难受。但周明远突然在李漫新那里变得独一无二，更让他恐惧破防。他最害怕的是有其他人走进李漫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