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到阴曹地府我也可能要和别的男鬼做爱啊，”李漫新搞不懂他，“为什么死后的世界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那别的死人都去哪里了？”

许重：“……”

李漫新笑了，他捧着许重的脸说：“你已经当了我十六年的哥，这怎么改变？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六年？除非我们从今天开始不见面，有另一个人陪在我身边，一直到33岁，超过你的十六年，他才能替代你的位置，你担心这个做什么？”

第五十一章 清水出芙蓉

清水湾是在绕河的一条矮山脉上盖起的度假村，沿着人工铺成的鹅卵石山路建了一排红砖墙木顶小屋，每个小屋带一个小院子，确实很适合一群朋友来玩耍。

一行七个人，五个未成年，因此只能凑出两个有驾照的，一个是赵林宇，一个是白正阳的哥哥白正融，今年大三，在北京上学，说是这学期课少，提前一个月放暑假回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刘畅、翟思睿、王博文这三个经常和赵林宇一起打篮球的。

两辆车停在山脚下的停车场，他们从后备箱里往外拿烧烤用的东西。

“宇哥最近都不喊我们出来玩了，”刘畅兴奋地搬着烧烤炉，“就上次宇哥过生日出来了一次。”

“收心了，”赵林宇得瑟地说，把李漫新和他自己的旅行包背起来，“你还他妈说呢，以前喊你们，一个个都说要叫女的，没女的没劲儿，今天怎么全都这么积极？”

“这不是有新子在……”翟思睿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的话说到一半，才发现不合适。

整个空气都安静了，所有人都看向赵林宇，自六一儿童节之后，明德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认为赵林宇这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追人的态度确实是认真的，虽然对象是个男的，但是李漫新也很合理。赵林宇瞬间冷脸，问：“你他妈什么意思？”

“我、我……”翟思睿平时和刘畅一样，属于跟在赵林宇后面吃香喝辣的，所以在他面前有种微妙的低一阶级的感觉，这种地位往往是没权利意淫对方老婆的。

刚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白正融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几个小孩儿，尤其是处于风暴中心，却站在最后面玩手机的李漫新。阳光下李漫新的皮肤泛着光泽，睫毛更是像撒了金粉一样，浅褐色的眼珠子清透得像宝石。感受到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李漫新抬头和白正融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人在鬼笑什么，又低下头继续发消息。

“哎呀，就是新子人好，大家都喜欢跟新子玩，是吧？”刘畅上来打哈哈，给翟思睿使眼色。

“是是。”翟思睿尴尬道。

赵林宇这才让这事儿过去。东西都拿完了，他关上后备箱的门，搂着李漫新的肩膀，和白正融一起往山上的小木屋走去。其他几个人则是先把烧烤用具拿到河边去放着。

赵林宇左肩膀上挎着两个大背包，一点也不觉得累，他问李漫新：“你跟谁发消息呢？”

“陈爽。”

李漫新昨天给周明远发消息，睡一觉起来，周明远还没回他，他在路上给陈爽说昨天的事，陈爽居然也不回他，搞得李漫新连发三个老奶奶接电话说“忙点好啊”的表情包给她。

“真受不了，你为什么就跟她关系这么好？”赵林宇嘟囔道。

“你们两个……”白正融突然开口问道，“是情侣？”

“你这都能看出来？”赵林宇傻笑道。

“不是。”李漫新说。

“怎么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白正融问。

“我在追他，嘿嘿。”赵林宇说。

“你们两个都是gay？”

“不是啊。”

“我是。”

赵林宇和李漫新同时说道。

“啊？老婆，你是gay啊？！”赵林宇震惊。

白正融：“……”

“我是啊。”李漫新点头。

白正融问赵林宇：“你不是，你怎么在追他？”

“追男的就是gay？我不太懂，”白正融是上大学的人，在高中生眼里，就比他们更像大人，也懂更多事情，于是赵林宇难得坦诚自己的无知，“遇到我老婆之前，我都只跟女的打炮，不过我没喜欢过女的，也没喜欢过男的，就是从小看的那些黄片儿里都是跟女的打炮，所以我就觉得打炮要找女的。但是我喜欢上我老婆之后，我找女的硬不起来，找男的也硬不起来，现在就对我老婆能硬，我老婆又是个男的，你说这样算gay吗？”

白正融快被他绕晕了，“你这挺奇怪的，一般的gay不是你这样。”

“一般的gay是什么样？”李漫新好奇地问。

“想和不同的男人做爱吧，”白正融说，“至少我认识的几个是这样。”

那看来自己就是啊，李漫新在心里数了数自己想过要和对方做爱的男人，加上赵林宇就三个了。

他们踩着鹅卵石路，已经走到木屋别墅院子里，正要上台阶进房间，赵林宇突然反应过来，扯着李漫新说：“老婆，你也是想和不同男人打炮吗？我不允许！你不能和别的男人上床！！”

白正融：“……”

“你别管我。”李漫新甩开他自己进去。赵林宇从后面飞扑过去圈住他，大声嚷嚷：“你还想过跟谁打炮？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

木屋里四个房间，七个人有一个人可以住单间，本来这个人应该是东道主赵林宇，但赵林宇坚持要和李漫新一起睡，所以让给了白正融。

把东西在房间里放好，他们就去山下面的河边露营地开始准备烧烤。这条河泥沙含量小，太阳光能直接穿透到河底的水藻上，整个水面远看呈现出一片浓稠的湖绿色，近看又十分清澈。

李漫新小时候和父母出来露营过，当时都是妈妈在家里买好食材，一家人一起穿好串串，带到露营地来烤。所以他还等着来穿串串呢，结果现在露营商业化，赵林宇直接订了几箱子串好的食材，放在泡沫盒里就送来了。

他说要洗菜，刘畅说嫂子这点儿事我干就行；他说要烧碳，王博文说你别被喷火枪烧着；他说要刷油，白正阳说烟太大了你离远点儿；他说要帮翟思睿挂吊床，翟思睿看看他，又看看在那边烤生蚝的赵林宇，最后咬牙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李漫新只能搬个小板凳坐在河边泡脚，看河对岸嶙峋的白色山壁，脚丫子踩着被苔藓包裹的石头，触感滑溜溜的。

白正融跟着过来，在他旁边坐下，盯着他的脚看。

李漫新被他看得毛毛的，脚趾头不自觉地蜷缩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