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1 / 1)

曲搭在腰侧的手臂不老实地往前探了些,在柯屿敏感的腰上轻轻握了下:“这样?”

柯屿个激灵,瞌睡跑得干二净。

在他发火前,商陆已经堪称绅士地退了回去:“别紧张。”

柯屿憋着口气,发不出火生不了气,商陆欲言又止,柯屿察觉出他的动静,冷冷道:“有话就说。”

“手麻了。”商陆淡淡地说:“右手没地方放,压麻了。”

柯屿尚未吭声,商陆以退为进:“其实你可以睡我胳膊上,但是算了,我知道你不愿意。”

虽然直觉他又在搞什么套路,但柯屿心里仍然开始做艰难的斗争,手指掐进掌心,在上面留下了个浅白的月牙甲印。

“其实我直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紧张,”商陆略低了点头,嘴唇擦着柯屿的黑发,“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从小时候写信开始就是我追你躲,你应该是真的觉得跟我没话说。

“都是我在追着你。

“每年生我都期望自己觉睡醒就变成大人了,可以快点变成成年人,进入你的世界,听你跟我聊感情学业和生活时,能帮你出谋划策。”

在柯屿的生命里,商陆是不同的。他高于切,跟奶奶样重要,是独无二的存在。听到他淡淡地说着这些,柯屿的心都揪在了起,“我没有躲你。”他打断商陆,犹豫了最后秒,艰难地翻过身,与商陆面对面,把脖子稍稍抬了起来。

商陆很轻很轻地勾了下唇,伸出手臂,垫在了柯屿颈下。

这回真的就是抱住了。

柯屿不敢看他,紧紧闭上眼睛:“真的困了。”

商陆拨了下他的额发:“我看着你睡。”

这句话起到的完全是反作用,柯屿蓦地睁开眼睛,眼眸里是有些冰冷的生气:“你看我我睡不着。”

商陆答非所问:“你同学都叫你宝贝吗?”

他的宝贝和屿儿样,正如鸭子的宝贝儿和屿儿样,个是贯彻到底的戏谑,个是本正经的认真。

“是宝贝儿,不是宝贝。”柯屿纠正他,“儿化音,‘贝儿’连在起,开玩笑的。”

心里隐隐崩溃,心想他为什么大晚上不睡觉要来教个香港人怎么念宝贝儿?

商陆学不好,还是板眼的两个字:“宝贝。”

不过他也是学到了些的,譬如把“贝”的音放轻了……

他妈的听着更暧昧了啊!

柯屿心乱如麻,潦地说:“你还是别学了。”

“为什么?我也想叫你宝贝。”

柯屿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连带着喉咙都有些干渴的痒,“别乱学!”

商陆眼眸中的不解显得很纯洁,他的眉心微微蹙起,不太爽地问:“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不行?”

“因为”

“我比他们不重要?”

柯屿焦头烂额,觉得他套路怎么这么多,层叠层跟千层饼样,他不爱伺候不爱惯着了,烦躁地说:“对,你比他们不重要多了!”

商陆的气息里带出声哼笑,“柯屿,屿儿,宝贝。”

柯屿噎了下,脸上烧得滚烫,像鸵鸟样把脸深埋了下去,瓮声瓮气地崩溃道:“你到底睡不睡!”

商陆收紧手臂,大手在他脑后黑发上揉了揉,“睡。”

他并不是不困,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的人怎么可能不困?只是舍不得这么快放过柯屿,不舍得这么快就让这个夜晚溜走。毕竟温有宜问起来时,他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把谎圆过去的。等明天从宁市离开,他就要短暂地扮演回商家二公子的角色,矜贵、冷峻、高傲,游刃有余地得体,不允许大跨度的行差踏错。

什么算大跨度的行差踏错?

纵容自己步步喜欢上柯屿,从追逐他、专注他、想保护他,终究不可避免地沦陷为爱他,就是商陆此生最严峻最荒唐的出轨。

鸭子冲完澡出来,歌声轻了,变成细细的哼唱。他下意识地仰头看了眼,其实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贯对别人云淡风轻的柯屿这么紧张他,这让鸭子觉得很新鲜。台灯拧灭,他按下笔记本电脑,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片深夜的寂静中,只有对床两人沉稳绵长的呼吸声。

是装的。

谁都是装的。

鸭子听不出他们的伪装,商陆听不出柯屿的伪装,柯屿听不出的商陆的伪装。最终只有鸭子真情实感地睡过去了,而且是秒睡,同时开始了有句没句嘟嘟囔囔的梦话。

过了十几分钟或者其实是三四十分钟总而言之,是商陆心里漫长得看不到头的时间后,他才轻轻抬了抬业已僵酸麻的胳膊,捞着柯屿的腰肢,将他更近地贴进了自己怀里。

他不敢吞咽,怕吞咽的声音在夜中那么清晰,但终究还是忍不住滚动着喉结,慢慢地吞咽了下。

柯屿的呼吸还是如既往。

商陆其实很想吻他,早就想吻他,从开始上床并躺下之后,就想吻他。

这个吻还未发生,却又早已发生了。因而当他真正垂下脸,凑过唇,吮上柯屿的时候,他时之间也分辨不出,自己这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吻了他。这个吻究竟是在梦里演练了第千零次,还是真的在现实中无可救药地迎来了第次?

商陆分不清,他爱柯屿,爱成了个臆想症患者。

柯屿的唇很软,正如想象的那样,柔软而带有香气,唇瓣厮磨辗转时,是有温柔的弹性的,这让商陆忍不住分开双唇,将他的下唇含进唇间,轻轻地舐。

心跳太激烈了,在鸭子的鼾声中应和着,简直如惊雷般。

因为自己的心跳太响,商陆既没有听到柯屿那瞬间凝滞的呼吸,也没有听到柯屿那同样沉重疯狂的心跳。

预想中的惊醒、错愕和被推开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