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谁在?鼓掌,继而席卷了夜色里?一切细碎的声音。
包括柯屿展开手心,打开戒指盒的那一声轻轻的响动。
是的,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段长长的祝酒辞,包括商陆。
直到这枚戒指出现在?月光下,泛出那么纯粹晶莹的光。
“这枚戒指,是我跟海温重新定制的,和当初你送给我的一样。我想和你在?一起,陪你过今后每一个生,等到老?得走不动了,办不了宴会跳不了舞了,我也?陪着你,也?许我们一起坐在?轮椅上,等那时候,我还会亲吻你,抚摸你的脸庞,跟你说,生快乐,这也?是没有虚度的、幸福的一年。”
商陆猝不及防,酒杯从桌角跌碎,明叔远远地看着,听这一声脆响,微笑着对天上划过的流星说,“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柯屿……”
“你答应吗?”柯屿深呼吸,抹了把脸,“我表现是不是很糟糕,对不起,……我排练了很多次……我太紧张了……”
商陆握住他肩膀:“听我说。”
他的声音永远能安抚柯屿,他茫然?地抬起眸,看到商陆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同样的天鹅绒珠宝盒。
同样的颜色、同样的质地。
打开,盖子内壁低调地打着海温的logo,一枚男士钻戒浅浅地嵌立其中,如同柯屿手中的那枚。
“半年前,我就?和海温重新定制了这一对,和被你找回来的那一对,一模一样。”
柯屿怔住,眼神怔怔地笑了一下,眼泪从眼眶里?滑下。
他又哭又笑:“什么,你也?订了……”
难怪海温的人接到他的请求时,露出了那么古怪又意味深长的笑意。
“今天不是你跟我求婚的子,”商陆捧着他的脸,指腹温柔拭去他眼底的泪,“而是我跟你求婚的子
“柯屿,你愿意吗?无论生老?病死?,无论什么样的风浪,什么样的”
“我愿意。”柯屿抢着说,流畅的、干脆的、毫无犹豫眼也?不眨地说:“我愿意,现在?就?愿意,永远都愿意,每一分每一秒都愿意。”
商陆近在?咫尺地凝视入他的眼睛,缓缓绽开一个笑:“我也?愿意。”
正文 fin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
感谢大家长达7个月的陪伴,山水有相逢,我们后会有期。
番外一
人在极度的恐慌和剧烈跑动时, 世界的切声音都会消失,只剩下自己的喘息声,声声递入鼓胀到好像下秒就要炸开的大脑。
澳门的破巷子昏天避, 阳光只从连绵的棚户上空漏下线,马仔在稀里呼噜嗦着车仔面, 靠着门卷着烟,小孩子跑过, 赤脚甩起脏水, 砰鸡笼被带翻,激起阵夸张咒骂。
快了, 巷子的出口就在前面, 那光强烈,在他带着血腥味的呼吸中, 好像会跳舞样地摇晃。只要跑出这条巷子,跑到大马路上,他就有机会去找海关
“揸住他!”
“少爷!”
阵混乱激烈的碰撞, 有什么人被他撞了出去, 连同柯屿本人也摔倒在了地上。水泥路粗糙, 在他手上剌出片血口子。他喘着气惊恐地吞咽了下, “对唔住!”慌忙之中他甚至来不及看眼被自己撞到的是什么人、要不要紧,只迅速地回头朝巷子口看了眼,便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 朝车流汹涌的街道冲去
胳膊被人把拽住。
他仰起头的那眼, 郑时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可怜、惊慌、绝望地看着郑时明,好像在乞求他放手。因为那么瘦,瘦得不像话,那双黑而大的眼睛玻璃般凸显, 让郑时明瞬间说不出话。
“放开我”纷杂的脚步和咒骂迫近,柯屿剧烈挣扎起来,像尾被扔进鱼篓的鱼。
“现在是红灯,你会被撞死的。”郑时明仍有力地拉着他。
柯屿喘息着说不出话,像是哑了,也感受不到脚趾上传来的钻心疼痛。眼泪挂在因为跑动而通红的脸上,流过他下巴和脸颊上蹭着的脏污。
来不及了。
他绝望地闭上眼,过去数百米的绝命逃亡烟消云散,他不够快,运气也不够好,注定逃不过这劫。
“你别怕。”
耳边响起声音,远比成年人稚嫩。柯屿睁开眼,看到张孩子的面孔,语气里却有不符合年纪的平静笃定。
“喂老头子,劝你别多管闲事,放开他。”领头马仔翻转手腕敛起匕首,说话前先啐了口。
真是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郑时明不过三十多的年纪,竟然就成了老头子了。他微微笑:“他和你们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你他妈给老子过来!”伸手就要来抓柯屿。
直在身后跟随的两个保镖上前步。他们西装革履,高得如山样,耳朵里插着耳麦,随时可以找更多援助。马路之隔就是新落成的新葡京,常有达官贵人出入于此。再看他们护着的另个小孩儿,礼服皮鞋纤尘不染贵不可言,虽然刚才几乎被撞飞出去,但不哭也不闹,冷静又有些烦躁地看着这切。
道上混,眼力就是最好护命符。这是碰到惹不起的主儿了,即使是长期盘踞于此的泰国佬,也不敢随意碰。手下马仔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撂下句狠话骂骂咧咧地撤了。
喧哗如旧,又是轮红灯停绿灯行。
“你流血了。”
所有人都跟着这句话低头看,看柯屿赤着的脚指甲盖翻起,血顺着指甲缝凝固,露出的甲床血肉模糊。
沉浸在惊惧中的人怎么会感到疼痛?现在,危机解除,柯屿的每根血脉反而都发起抖来,阵剜心般的痛尖刀般刺入心脏,他痛得痉挛了下,腿软歪倒在郑时明的腿边。
“明叔,带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