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1 / 1)

“我在乎的?那个?人,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记住了他,因为他长得真?好……我不知道,我想我可能第一面就很喜欢他。去?心?理诊所睡觉,医生说,你催眠的?时候经常提起他,如?果真?的?很喜欢,就去?努力抓住他。……其实,我也很想抓住他,只是我不配。”

“在认识他的?前六年,我过的?是什么样畸形的?生活呢?我不敢告诉他,因为这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世?界。我不敢告诉他,因为我更怕他问?我,为什么没有反抗?如?果反抗了,为什么这样的?子还会持续六年?鱼死网破的?话,总会有个?结果的?,比如?我死了,残废了,或者他死了,残废了,或者成?为一桩轰动社会的?大案子。为什么没有?我怕他这么问?我。我回答不出。我不仅没有死,而且名利双收,赚了很多钱。我问?心?有愧吗?”

柯屿仰面看?着商陆,抿了抿唇,眼里那点黯淡的?光就快要消失了,仿佛是商陆的?错觉。

“我问?心?有愧。”他说。

“我在乎的?那个?人,他对我越好,我就越愧疚,愧疚自己为了自保,竟然跟那个?人周旋了、若即若离了这么多年。愧疚自己每次背对他跪在床上时等?着他鞭打我时,是那么自觉,愧疚自己曾经跟他接过那么多次吻,做了那么多恶心?的?事,拍了那么多恶心?的?照片。”

“我以为这一局可以到我死都不开牌的?,”柯屿笑了笑,在落地窗外的?月光下,伸手描摹着商陆的?眉眼,“现在我知道了,我是不过自己的?命运的?。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运气不怎么好,想得到的?总会失之交臂,想留住的?总会事与愿违。还是在南山岛的?时候,你说你爱我,那是我最好运的?时刻。”

“我现在都还记得那个?人和?我打赌时说过的?话,他说,‘我就跟你柯屿糟糕的?命运赌一赌,看?这次你的?命会不会眷顾你,让这件事到死都瞒着。’他说得不错,我很想让这件事一直被瞒着,一直到我死,我死了,如?果我在乎的?那个?人知道了真?相,他怎么生气,怎么失望,怎么痛苦,我也都不知道了。”

“他还说,‘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那也是命运使然,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他问?我,告诉我答案,‘意味着不是我在对付你,是你的?命在对付你。你输了,是你输给了你的?命,你见到过阳光又失去?,是你命中注定。’”

“我不在乎,”商陆哑声说,“我不在乎,你不用赌,不需要赌,你跟谁赌?只是赌我会不会知道吗?然后呢?为什么不问?问?我知道了会怎么样?我现在告诉你,不会怎么样,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这个?赌没有任何意义。”

“商陆,”柯屿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微微用力,变成?一个?将他向?外推的?姿势,“……可是我在乎。”

“在你眼里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很在乎。”

145、第章

“我在我心里很好?, ”商陆扣住他手腕,“不?要胡思乱想。”

柯屿问:“你看到了多?少照片,多?少视频?”

商陆难以启齿, 笼统地说:“不?多?。”

柯屿残忍地问:“你愿意让我也看看吗?”

商陆忽然明白了他不?开灯的意义,因为?只有这样, 才能让他看不?清他,看不?清他的眼?神、他的神情、他即使咬着牙也依然发抖的身?体。

“柯屿, ”商陆顿了顿, 嗓音很紧,“不?要这样。”

柯屿笑了笑, 脸撇向?窗外的高空夜色, “其实不?管是哪一张,我都看过。拍的时候, 我有时清醒,有时不?清醒,他会我看。”

他会捏着自己的下巴, 用好?物共赏的语气着迷地说:「宝贝, 看看你的贱样。」那些照片很丑, 遍体鳞伤, 像欲望的奴隶,跟他穿着衣服的样子判若两人。汤野便?会不?断地重复:「你的粉丝一定不?知道,你脱光了衣服是这副模样, 你看看你, 你这样,还怎么让他们喜欢你?」

这是汤野的精神□□,比鞭子打在身?上?更让人遍体发冷,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冷。

他想要一个真正的从精神、心理到□□都绝对臣服的奴隶, 最好?把他当神一样供奉。

柯屿有时候忍不?住想,汤野对他持续数年的兴趣,大约不?过是因为?他太过倔强,倔强到复一听这些屈辱的垃圾话,他还能无动于衷。谁听了两千天的「下贱」,能不?真的认为?自己就是如此下贱呢?

“在丽江的时候,你骗我说背上?是猫挠的,其实是他的鞭子抽的。在南山岛,我们在一起?了,”商陆忍住眼?前的晕眩,这是他连续一个多?月无法成眠的报应,“你背上?还留着他给你的伤疤。”

与其说这是一句陈述,不?如说是一个隐喻。

是的,他们在一起?了,还带着汤野赐予的伤,伤口经久不?愈,淤青经久不?散,像一个丑陋的勋章,昭告着他时过境迁的问心有愧。

“嗯,”柯屿从夜色中转回脸,但仍然没看商陆,“那天在你家里,你那么失态,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些,对吗?”

商陆没有否认,语气却前所未有的急促,仿佛说慢了柯屿就会误会他,“是,但不?是因为?内容怎么样,是因为?太过突然,我没有做好?准备,我”

“你那么快就适应了,”柯屿回忆起?那一晚,商陆偷渡过来?的拥抱,“看了照片,知道了事情,不?敢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和汤野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迫不?及待地原谅了我。”

“我不?需要知道你跟他是怎么回事,那不?重要,”商陆用力地、一字一顿地说,“那是你和他的过去,虽然我很想知道你的过去,开心的我就陪你笑,不?开心的我就哄你,但是你有你的自由,你和他之间的,是爱也好?,被迫交易也好?,是爱过了又不?爱了也好?,你不?想告诉我,就一辈子都不?用告诉我。”

房内很安静,听得到商陆讲话后无法平静的喘息。

他只是有一种本能的直觉,要在现在立刻努力地、毫无转圜余地地说服他。

“柯屿,别人也许不?明白,你不?会不?明白,你的过去,并不?能决定我如何爱你。今天如果不?是我,是换了另一个人,我也希望你记住这句话,一个人的过去并不?决定他应该如何被人爱。”

“我明白。”柯屿静静地说。

虽然觉得该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但商陆心里仍有一种隐秘的忐忑,仿佛在告诉他,别高兴得太早。他勾了勾唇,从眼?底浮一抹温柔:“既然明白了,就过来?,好?不?好??”

忍不?住撒起?娇来?:“我好?累,你抱一抱我。”

事情都说开了,柯屿也被他说服了,他心里并未对汤野余情未了,也不?喜欢受虐的快感?,这意味着过去三年,柯屿并非在将就他,并没有觉得这样的温柔是无聊的乏味的。

商陆想,他终于可?以好?好?地、真正地睡一觉,紧抱住柯屿,圈着他、勾着他、亲吻他,在耳边把这一个月的忐忑都以柔情蜜意说尽,再?和商檠业约一个新的时间

“我们分手吧。”

商陆的笑只浮现出一半便?凝固在脸上?,只是一秒之碍,他好?像没听懂柯屿这几个字的分量,向?上?勾起?的唇角压下,“不?要开这种玩笑。”

“因为?知道你很忙,晚上?明宝给我打了电话,一直跟我哭,她说,偷偷告诉我一个秘密,她和钟屏在一起?很久了,她问我,钟屏为?什么要骗她,说他们只接过吻,没有上?过床,是不?是钟屏其实喜欢那种刺激痛苦的方式。她问我的时候,我很心疼,我告诉她不?是的,那个瞬间我忽然意识到,其实我要安慰的人不?是她。明宝什么都不?懂,所以能这样哭着问我,但是你不?能。”

“我”

“商陆,其实你明白的,你没有来?问我,不?是因为?你不?在乎不?介意。不?是因为?你没有这些疑问,不?是你不?想知道答案,是因为?你怕。”柯屿很用力地眨了眨眼?,“你比谁都明白,如果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就会走。所以你要瞒我一辈子。”

商陆闭了下眼?。是因为?太缺乏睡眠的缘故吗?他觉得心脏在不?住地、笔直地往下沉。

“挂完明宝的电话,我一直在想,你是用什么心情看我对你撒谎,看我对你逞强说,网上?都是造谣,我没有伺候过他,没有和他有任何不?正当关系?陆陆,”柯屿这样唤他,“要什么样爱意,才可?以支撑你看我撒一辈子谎?”

“我可?以。”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商陆冷而固执地说,“我可?以。”

柯屿惨淡地笑了笑:“可?是我已经知道了,你看过了最不?体面的我,你要爱我,连同?最不?体面的我一起?去爱。”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他的人生是一座空中楼阁,他们只是在云中相遇,商陆永不?会知道他深埋在地底的根,早就腐败、早就烂透了。

但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从此以后,商陆每看到这座美丽的楼阁,都将想起?它?腐烂的根。

“柯屿,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商陆蓦地焦躁起?来?。他害怕柯屿始终冷静的模样,好?像单方面就已经把所有事都决定好?,等在这里就只是通知他。“东西不?是我要看的,我看到了,就算现在把我的眼?睛抠下来?,它?也依然在我脑子里。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跟我分手,”商陆上?前一步,试图去牵住柯屿,哑声问:“……你要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