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1)

想到入院那天从汪清秋那儿听来的八卦,徐相悦觉得应该是她爸之类,反正不可能是她丈夫。

到了病房,刚推门,就听到一道不怎么耐烦的男声传出来:“你让我来我也来了,还想怎么样?”

“我……”女人刚要说话,徐相悦就立刻清了清嗓子。

病房里的俩人同时扭头看过去,见到是医生来了,男人的神色立刻便缓和下来。

徐相悦笑笑,似乎什么也不知道,笑着道:“家属来啦?那我们开始吧。”

术前谈话无非是讲讲手术方案和手术风险,手术风险那是把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全都说一遍的,很多听起来都很吓人,比如术中知晓。

这位病人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很明显的表现出对疼痛和手术的畏惧,不知道这些并发症的时候尚且如此,何况现在。

徐相悦一面说一面看向她,看见她用力抓着床单,满脸无措害怕的看向站在床边的男人,可男人却置若罔闻,一副认真配合谈话的神态。

一时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爱情,婚姻,到底给女人带来了什么啊?说实话,就她在成长和工作环境中所见,她很难乐观得起来。

“但也不用太担心,这些都是很小概率会发生的事,我们的麻醉医生都是非常专业且负责的。”徐相悦的语气放轻少许,也变得轻松了一点,笑道,“我们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平安回来,所以一定会尽我们全力的。”

女人很勉强的抿住嘴唇,感觉她不这样的话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了。

男人则是一脸淡定放心的模样,对徐相悦客气道:“当然,我们一向对医生都是百分百信任的,就按你们的方案来,麻烦你们多费心了。”

语气温和有礼,平平静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更别提担心了,说完就主动要签字。

签完字,徐相悦刚走出门口,门都还没关上,就听到男人说:“字也签了,我就先走了,你这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手术,我在这儿也做不了什么,有什么事就找医生和护士。”

徐相悦都不敢回头去看女人现在是什么表情,赶紧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走了。

她真怕自己继续听下去会失去吃午饭的胃口,今天菜这么多,每一个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不吃够她真的会气死。

而且小手术怎么啦?痔疮出血还会休克呢,痔疮手术就不是手术了?就不需要家里人的安慰陪伴来加油打气了?

这位病人的手术安排在第二天上午,刚好是周五,徐相悦下夜班之前去看她,见到陪她过来入院的那位表妹,正坐在她床边骂人。

“你脑子进的水什么时候才能控干啊?这你还看不明白吗,你不重要,你就算死了,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外头那个贱人才是他的心肝宝贝!”

“他们两个能做那么多年什么发小什么朋友,就特么是一路货色,你还不懂吗?就这么两个臭不要脸的烂人,你舍不得扔,难道要让他们拖累你一辈子?”

“你离婚带妞妞回家有什么不好?你不为自己着想,也想想女儿吧,还有姨妈姨爹,他们年纪大了,你难道要让他们哪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走啊,让她转正啊,能为了她背叛自己老婆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迟早也会为了别的女人背叛她,以为什么发小就情分特殊,狗屁!他上班还有女同事女下属呢,一起打拼的不是情分更特殊?她懂我诶!”

徐相悦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有点开心,诶呀,姐妹好骂,会说多说嗷!

对方骂完一转头,就看见医生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一阵赧然,连忙起身道:“哎呀对不住对不住,让医生见笑了,不过我也不是故意大声喧哗,实在是我这个姐夫不做人,老婆做手术都不来看一下,真不知道要他有什么用。”

徐相悦笑着点点头,倒没接她这话茬,只温声问了几句病人现在感觉怎么样,交代说要是疼得厉害就找护士要止痛药。

查完房她很快就下班,本来是打算回去以后睡个午觉,到傍晚起来,再回家去吃个饭,但是……

她在回家的路上又收到了闻度的信息,说什么:【我朋友从他老家寄了特产过来,我留一点,明天看电影的时候拿给你?】

她刚看到,还没来得及回复说不用麻烦了,就看到这条消息被撤回了。

打错字了?她正疑惑,就见那条消息又发过来了,变成:【我朋友从他老家寄了特产过来,我留一点,明天看电影的时候拿给你。】

找到不同点的时候,徐相悦一整个无语住。

好好好,标点符号果然重要,一秒从征求她意见,变成给她下达通知:)

她倒是可以继续说不要,可是她知道,他一定不会听的。

要是回礼呢?她从车窗往外看,试图找一下有什么东西能当做回礼的。

但说实话,她想不到闻度缺什么,甚至发现,其实她连闻度喜欢什么,都不太知道。

一起吃过饭,一起看过演出,去过他家书店,看过他的书和微博,却仍然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犹豫也好担忧也罢,好像都来得太早了,就好像……

刚开始写标书,就开始担心投稿被打回,老天,你先把实验做完论文写出来再说吧:)

车子这时路过商场,她想了想,找地方停好车,进去给老太太买了点水果和牛奶,再给自己扒拉一点看综艺的零食,要走的时候路过卖酒的区域,她想起来他出院之后来给科室送锦旗之后,他们一起去的清吧。

那会儿他刚出院,还不能喝酒,端着杯苏打水跟她聊得眉飞色舞,手腕上的红绳在昏暗迷离的灯光下有种勾人的诱惑。

但现在一想,那是他朋友送给他的,她便觉得也就一般了,哼哼。

货架上的酒瓶琳琅满目,又分了国产和进口两个区域,一路看过去,在红酒白酒里挑了半天,最后拿的却是一瓶清酒。

价格不贵,包装倒是还算精美,送礼确实蛮不错。

她结账出来,把东西放进车尾箱之后,临时改了主意直接回老太太那儿,路上还和叶晴光通了次电话,约好晚上一块儿出去吃饭。

这次老太太没有和老姐妹有约了,穿上新做的旗袍,配一条月白色的苏绣披肩,还要穿一双新的坡跟小皮鞋,挎着新买的手提包,美滋滋的和她们一起出门。

还吐槽徐相悦宽松的衬衫裙:“你才多大,怎么不好好打扮一下,穿得松松垮垮的像什么样子。”

徐相悦无语地抽抽嘴角,上了驾驶座安全带一扣,踩着油门就走了。

饭店离家有点远,是一家很有名的老牌酒家,这里的红烧乳鸽和盐焗鸡是一绝。

叶晴光提前订了包厢,祖孙三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穿过大堂往楼上走,到处都是人,徐相悦一边走一边往周围看,刚准备和叶晴光说幸好她机智,就看到一个意外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看见闻度在不远处的一张大圆桌,身边都是他的朋友,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仰头笑起来,旁边一个女生站起来伸手掐住他脖颈摇晃起来。

但他一点都不生气,仍旧是笑着的,也不反抗,其他人也都笑着看,仿佛这是理所当然并且习以为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