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丝不动。
老柱在后头喊:“这门推不开!”
苍凌阑皱了一下眉,她又用力试了一下手感,觉得不像是从里头挂了闩,也不像是那重物抵住的。
她琢磨了两息,忽然对着门出声:“你是邱鹰的战兽?”
静。
苍凌阑将那滴血的刀在布帘子上抹了抹,放归鞘中。
又道:“我在酒馆呆的年头不短了,你该认得我。我不会加害你的主人。”
过了一会儿,只见这扇平平无奇的木门泛起一阵水浪般的波动,一只半透明的奇异生物慢吞吞地探出头来。
“哝~~~~”
那是只形态奇异的鬼兽,舒展开的身体呈现半透明的黑色胶状,竟比站在门前的苍凌阑都高出许多。
它低低鸣叫一声,粉色的眼睛如鬼火般闪烁。头顶两条触角垂落至地面,充满着神秘而妖娆的压迫感。
“是追魂母!”有人惊叫道。
苍凌阑也不禁内心暗暗吃惊,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邱鹰的战兽。
追魂母,觅魂的进化形态,极为稀有。据说一只追魂母一生中能以分裂魂魄的方式诞下上千只觅魂……她似乎猜到邱鹰给她的小觅魂是从哪儿来的了。
“哝~~~~”
追魂母弯下身来。它头顶细长的触角动了,先碰了碰苍凌阑,又碰了碰她手腕上属于觅魂的御兽环。
苍凌阑顺从地翻转手腕:“这是你的孩子吗?它现在不在这里,御兽环里太逼仄,我把它放在自家院子里了。”
“哝……”
追魂母深深地看着她,似乎确认了什么,很快又缓慢地消失在门板中。
苍凌阑再推门,吱呀一声,果然开了。
里头有着淡淡的血味,窗合着,没点灯,暗得有些沉闷。
邱鹰赤着膀子,缠满绷带的脊背对着门,似乎刚刚接受完战兽的治疗。他不回头,听见脚步声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来了啊,丫头?”
“瞧吧,就说你放不下呢。”
苍凌阑大步走到床榻边,张口就道:“你怎么回事,去奇霜洞窟了?”
“丫头啊。”
邱鹰转过身来,忽然说:“还剩三场是吧。”
“什么?”
苍凌阑为这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邱鹰说的是她接下来的斗兽试。
她点了一下头,就听邱鹰道:“那就提前做好准备。”
“三天之后,等苍家的选拔结束,无论拿没拿到朱雀印,你都给我马上离开朔城。”
“什……”
苍凌阑愣了一瞬。等她反应过来,直接气笑了。
她说:“邱鹰,你是在跟我逗乐吗?”
“我专程从苍家跑过来,就是为了听你催我离开朔城?”
“你果然去奇霜洞窟了是不是,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兽灾要来了,还是异国人?对了,你可知王都来了六阶的大御兽师?今日刚到朔城……”
“丫头。”邱鹰打断她急促的话语。
“邱鹰。”
苍凌阑也反过来打断他。她一字一句咬得很重:“你心里清楚,我不可能这时候走。”
“小叔养了我十年,你教了我十年的武技。”
“我喝了朔城十年的荒桑酒,在这薄暮大山里听了十年的蝉啼鸟鸣。”
“我不可能就这样走。”
邱鹰嗤地一声笑了,那是种疲惫而讥讽的笑。他慢吞吞地站起来,一条胳膊用力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苍凌阑被那股力道压得弯下身来,听见老店家在她耳畔低沉说:“不走?倘若我告诉你,朔城城破就在眼前呢?”
“你留下来,又能有什么用?”
苍凌阑浑身一震,猛地抬起脸,声音却堵在喉口。
邱鹰那大掌压下来,用力揉乱了她扎起的黑发,深深地叹息。
“丫头啊,傻孩子。十年了,苍家的大门就在那里,你却不愿回家。朔城的城门也在那里,你也不曾离开。就这么在这条城山之间的小路耗了十年……”
“兜兜转转,又有什么用?”
苍凌阑神色冷了,突然反手去擒邱鹰的手臂。后者却仿佛早料着她会在此时动手,上身往后一仰,顺势顶膝,携着劲风朝她前胸撞来!
这一下力道极重,要是撞实了,怕是能直接一口血喷出来。苍凌阑被迫收手,右脚飞速在邱鹰膝上一点,左腿横扫,去踢对面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