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1)

苍凌阑:“放心,我也住那边,晚上便回去见你。”

忽然肩上一沉,是苍简将手搭了过来,温声问道:“后日开始的斗兽,阑儿有几分把握?”

苍凌阑深深看了一眼鬼手蔓:“这个么……不好说,输是不会输的。总之,小叔后日看了便知。”

苍简便以袖点点她,笑骂她还学会卖关子了。又嘱咐她切莫大意,这两日好好休息。

苍凌阑统统随口应下。她将阿尾也留给苍简,自己轻装便衣,踩着落日余晖,走出了苍家的大门。

她也不做别的,只是默默沿着朔城的大街小巷走了一圈。

等到日头彻底隐没在山峦背后时,苍凌阑才停下脚步,瞥向巷口的阴影,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果然没有那么巧的事……吗。”

“咪咪~~~”

阴影里,缓缓浮现出小觅魂的身影。

苍凌阑暗想:也对,那身份成谜的六阶御兽师,此时想必正在山里守着奇霜洞窟,等待着那什么兽王幼崽的降世吧。想在朔城里找到线索,这概率实在低了些。

不知为何,她没来由地有点焦躁。心内像是被吊着一块皮似的,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按那日吴戒死前的说辞,就是强大的御兽师前来奇霜洞窟寻求机遇,仅此而已。

听着似乎没有问题,但细想又觉得不对。一般来说,倘若某地爆发什么天地异象,先被惊扰的肯定是当地人。若当地人无法立刻镇压,消息渐渐流传出去,才会陆续有更强大的御兽师们前来探秘这才是正常的,合乎情理的顺序。

如今,却是奇霜洞窟异象未生,便有神秘人来这儿“守株待兔”,如何能叫人心中不生疑云?

莫非吴戒对她说谎?……不,那家伙横看竖看都是个怂蛋,临死之际,何必隐瞒。

“算了。”黑衣少女兀自摇了摇头,束发的红绳就在风中轻轻起舞。

她随手摸着觅魂的脑袋出神,喃喃自语:“……希望是我多想。”

她本来还想着,闲下来再去山里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摸到些蛛丝马迹。

但现在苍家的历练不在薄暮山脉举行了,眼看一天之后就要进行斗兽选拔,此时再管别的闲事,苍凌阑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

觅魂歪歪脑袋:“咪呀?”

这几天相处下来,小觅魂的胆子似乎比最初大了点儿。它悄悄往上浮了浮,贴紧少女的掌心,蹭蹭。

苍凌阑弯起唇,拍了拍它。

“走吧,该把你还给你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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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两日,因薄暮山脉外围常有凶兽变异发狂的缘故,负伤的猎人也变多了,昨儿个还死了人。

但当苍凌阑推开黑鹰酒馆那扇破门时,只觉得眼皮狂跳,心想

对这群山野莽夫来说,性命怕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了。

夕阳化作一线红光从门口泼下,照在酒馆的木制地板上,活像洒了血。两个猎人正脸红脖子粗地对骂,一只大牙兎和一条碧绿蟒蛇扑咬在一处。

桌椅早就该翻的翻,该碎的碎,看客们远远儿的嬉笑吆喝。须发花白的刀疤老汉坐在柜台后头,歪斜地用手支着脸,打了个大哈欠。

“……”苍凌阑眼角抽了抽。

她往前走,道一声:“借过。”

可惜那打架的俩猎人已经杀红了眼,非但不停下,反而异口同声地下令

“大牙兎,给老娘弄死他,霹雳咬!”

“上啊缘木灵,硬绞!”

苍凌阑扶额叹了口气。只见黑衣少女拧身侧滑两步,整个人如泥鳅般滑进两头猛兽撕咬的空隙。

她的动作太快,只听砰砰两声。当四周响起惊呼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大牙兎被她的右肘顶住下颌,缘木灵被她以膝压住七寸摁在地上。

“哈哈,漂亮!”后头看热闹的汉子婆娘们呲着牙,连声拍掌喝彩。

驱使大牙兔的是个粗壮女人,此时瞪圆了眼,喷着唾沫星子叉腰骂道:“苍凌阑,小废物!干你什么事!?”

对面驱使缘木灵的矮子青年也跟着叫:“对啊对啊,干你什么事!?”

“挡我路了,滚边上去。”苍凌阑将缘木灵单手拎起来一扔,又在大牙兔屁股上踹了一脚,把它踹进主人怀里。

黑鹰酒馆常年混乱,这样的事并不稀罕,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发生一次。

只要不闹太大,店家邱鹰一般不会插手。在他眼里,人命不比路边的野草值钱。三年前曾经有不长眼的猎人挑衅他,这老疯子不叫战兽动手,亲自一拳拳把那蠢蛋打断了气儿,顶着满脸的血坐回柜台前喝酒,吓得旁边几十个猎人大气不敢喘。

苍凌阑面无表情地走到柜台前,从袖中摸出一枚兽核。

“二阶邪狼的兽核,帮我炼一遍。”

“完事儿了?”邱鹰眼也不抬地开口。

苍凌阑:“进屋,我有话说。”

邱鹰慢吞吞站起身来,也不吭声,拿起那枚兽核,转身掀开了柜台后挂着的脏兮兮的布帘子。

苍凌阑跟着这刀疤老汉进了里屋。

房间不大,墙壁上挂满了长弓长矛、宽剑弯刀。两张铺了兽皮的木板床,一台分剖兽尸、提纯兽核所用的大铁台,角落里几坛酒。别的便没有了。

这是邱鹰的房间,也曾是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