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兽类-蛟龙科-照渊错角蛟, 传说引四象青龙之血的深海蛟龙,乃身具仙灵血统的天定兽神。
被孟归之所降伏的这一只, 名为“普照”,是她昔年云游四海时所契,后随主人征战四方、平定海灾,朱烈无人不知其名。再后来,普照成就兽王之境,也将孟归之送上了王座之位。
孟归之拂袖道:“普照,定海珠。”
照渊错角蛟低吟一声,摆动长尾,水波自它的身周浮现,先拢成一个碧蓝泡层,而后迅速扩大,将整个斗兽场都笼罩进去。
天空中乱飞的凶兽,先后撞击在这碧蓝水泡之上,被化开了力道反弹出去。
然此时已有一小部分猛禽飞进了斗兽场范围内,正化作一道道残影横冲直撞。孟归之又下令:“水牢。”
照渊错角蛟叫了一声。以它为中心,瞬间有几百条清水凝成的锁链弹射向四周。作乱的凶兽在一瞬间内被齐齐捆束,再动弹不得,竟好似被施了时间停止的魔咒一般!
下一刻,水牢的锁链高高扬起,就有几百道残影被抛至上空,束缚在定海珠所形成的巨大泡罩之上。
危机顿消,险死逃生的人们长出一口气,又不禁为降临在眼前的兽王之力而目眩神迷。
“蛟王普照啊!兽王之力,今日竟能亲眼得见了……”
“你告诉我这叫水牢?真是那个,几乎所有海兽都能领悟的低阶水元素技能,水牢?”
“低阶技能释放快,在紧急时候比高阶技能更实用。只是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大先生竟一直给普照保留着低阶技能……”
“哈,哪似普通的御兽师,能叫战兽领悟个高阶技能便欢天喜地,恨不得把所有低阶技能统统忘光!”
“大先生自然是大先生的境界,不然人家能做大先生吗?”
孟归之又放出一只九阶吞日天尾,道:“啼火,你去学府之外查看王都情形,沿途清剿凶兽,若有任何异样,随时告知于我。”
吞日天尾摇了摇修长的三条长尾,振翅飞离。蓝衣妇人又嘱咐身边的七八位夫子,赶紧去疏散和保护学子们。方才还混乱不堪的场面,三言两语间稳住许多。
“呓嗷!”
另一边,殷云的羽蜥蓝鳞落地,收拢双翼,露出背上那黑衣少女抱着小白鹿的身影。
“阑小姐!没伤着吧。”
殷云焦急地上前迎着,伸手将苍凌阑扶了下来。
“没事。”苍凌阑的神色是阴沉的,并无旁人见到兽王的兴奋。
她再次回头看向天边一角菩提金榕那庞大的根系,依旧在穹空之下扭曲着,仿佛一条条狂舞的金蛇,在地表投下不详的阴影。
学府的金榕秘境,与大多数传承秘境一样,以空间洞为出入口,并由秘境之主亲自把守。寻常凶兽无法闯出,只有学府的那一侧才能通人。
她此前随温平舟一行人进秘境时,便是从菩提金榕的树穴之中走出来的,小榕树将空间洞放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足以证明其重视。可现在……
“这究竟是怎么了啊。”燕语着急道,“那便是传说中的菩提金榕吧,怎会突然发狂呢?”
“温平舟。”苍凌阑向前两步,冷声道,“此前三大世家秋狩遇袭,连带着许多学府的精锐学子都伤亡在里面,此事你们温氏是查了没查?”
温平舟一愣:“尚、尚无消息……”
苍凌阑怒意腾上眉头,冷笑道:“温大公子,你可别是糊弄我罢。都多久了还没消息,你那队伍里可是连内贼都混进去了,顺藤摸瓜不会?我不信半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
温平舟委屈得不行:“姑奶奶!哪个敢糊弄你啊,我要不要小命了?我是真没收到消息!”
“哎哎哎,苍姑娘苍姑娘,消消气,消消气。”
阿诺吓得一脑门子汗,生怕苍凌阑冲动之下就要给自家公子一拳头,“苍姑娘的意思,那事和这事……呃,有干系?”
苍凌阑扯扯唇角:“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同一处地方发生两件蹊跷事,你说有没有干系?”
四周还是嘈杂,人的叫声与兽的叫声混成嗡嗡的杂音。被“水牢”控制住的几百只凶兽在上空挣扎不止,那些影子挡住了阳光,也在苍凌阑的面容上投出一块块不规则的明暗边界。
刚才……就在羽蜥蓝鳞低空飞过小半个斗兽场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抬头去看国主的神情。
不料想,国主脸上没看出什么异样,反倒给她瞧见了别的端倪。
是公孙天海。那公孙予的亲弟弟,王都知名的纨绔恶童,竟看向天边木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牙尖他在笑。
但下一刻,他便猛地察知了窥探的视线。苍凌阑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两人隔着乱飞的黑影对视了一眼,公孙天海嘴角的笑意凝结。
他意识到,她看见了他刚刚在笑。
……
她看见了。
公孙天海眯眼目送那羽蜥飞去,脸庞被一层阴翳笼着。
该死的,只一时的松懈,竟叫小贱人看见了……她那时的眼神简直要杀人,这下又会横生什么枝节?
公孙天海烦躁地摇摇头,向公孙予的方向走了两步。正欲开口,却见孟归之缓步而来,只得心里骂了一声,暂时作罢。
“国主陛下。”孟归之于那朱雀华盖之侧止步,躬身沉声道,“斗兽场内外肆虐之野兽已被拿下。只是大量凶兽向王都四散,再难追踪。还请陛下即刻下令,使王都城卫兵沿街清剿,庇护平民。”
“这个自然,不必着急。”国主负手于后,抬头看向头顶那些被束缚在定海珠外层上的野兽们,“只是……大先生啊。这金榕秘境,由朱雀学府把守几百年不曾有失,如何偏在这国之盛事的最后一日,放出许多畜生来呢?”
孟归之:“劝行与无思均已前往金榕秘境探查。此事,学府必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朕记得那菩提金榕,如今是宋夫子在契约着吧。”
国主眉间凝着一片晦暗之色,眯眼道,“这宋夫子如今也不见人影,真是怪事,莫非……”
孟归之的神情沉肃下来,语气也硬了三分:“陛下,劝行对朱烈一片赤诚,日月可鉴。”
国主却又笑了出来,连声道:“哎,大先生言重了,言重了!宋夫子乃我朱烈之栋梁,朕哪里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