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凌阑猝然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在斗兽场上,我在干什么……
别想了!
四面观摩席上,看客们面色惶惶,已经没有了观战的激动。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方才那一回合,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不行啊,苍凌阑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明显不济,仅靠技巧撑不住多久的。”
“逞强也不是这么个逞法,她真不要命吗?”
斗兽场上的激战越来越凶险了。疯抓术是连续技能,飞狸爪渐渐进入状态,借指挥塔为落脚点,狂乱地重复着扑抓与回旋的猛攻。
苍凌阑手上佩刀已失,甚至因为来得匆忙,连平日会穿在外面的护身革甲都没有披。此时只能以灵流与体术勉强躲避,再无还手之力。
王香诗不敢大意,她捏紧护栏,喃喃道:“得在她喝的怪药完全起效之前取胜……耳仔,土棱刺!”
“吱哒哒!!吱哒!!”
云耳白鼠重重跺地,地表轰鸣,刺出高耸的土刺。
苍凌阑倒是能感知着足下地表的细微震动而躲避土元素的攻击。但一根根成型的土棱刺,就如同丛林中的矮木,为飞狸爪提供了更多的落脚点。它扑抓的攻击频率更快,密不透风。
又是一个回合的猛攻。
苍凌阑瞅准时机,拼着左臂挨上云耳白鼠的一招拍击,扑过去想要拿她的刀。王香诗却早防着这边,飞狸爪猛地提速,赶在苍凌阑的手指够到之前,抓起那柄长刀,高高地飞向天上。
“……”
苍凌阑暗骂一声,咬牙抬头时,刺眼的阳光在视野内闪了闪。
她看到飞狸爪的爪上有着淡淡的暗绿颜色,这是长期在林中植兽身上攀抓才会留下的痕迹。
它曾是一只野外的凶兽,如今被人类契为了战兽。
契约。
将野生的凶兽,化作自己的战兽。御兽而战者,是为御兽师。
“耳仔,拳轰!”
又一招技能逼至面前,这次苍凌阑没有躲,她低喝一声,灵流从手臂蔓延至攥紧的五指,以拳对拳!
轰隆一声,云耳白鼠与人类少女所立之处的地表,陡然崩开,下陷三寸。
“假的吧……”看客们眼皮直跳。
“她都这样了,还能跟四阶战兽对打啊?”
“咳……”
苍凌阑后退两步,剧烈地喘着。汗水挂在睫毛上,她的视野时明时暗,王香诗的身影立在高处的指挥塔上,化成了一团团的重影。
尖锐耳鸣的间隙,她听见对手那带着明显乡音的嗓门,将指令下得又稳又狠。
“耳仔莫慌,你不怕她的,就跟她打!狸狸,风袭助阵!”
契约……
御兽师……
“……大先生,这契约阵纹究竟是何机理,竟能将两个生灵的魂魄与情绪相连?”
御兽师的……阵纹。
触及魂魄的力量,改写情绪的规则。
砰砰砰!
连发的风袭落下,苍凌阑闷哼一声,狂暴的风元素像刀一样切割在她的护体灵流上。
观摩席爆发出惊叫,她滚出去很远,直到撞在土棱刺造成的岩体上。
该死,别想了!你不是不甘心输吗,别在这个时候想了!!
苍凌阑用颤抖的手臂撑着自己爬起来,她嘴唇惨白,肺里像是要炸开,喉中腥甜翻涌。
血沿着额角往下流,眼眶里火辣辣的,视野里全是不详的赤色。
隔着这样一层血色,她模糊地看到很高的地方,国主正笑着指着她说话。看那神态,仿佛正让几个子女分析这场“斗兽”的走向。
他们头顶那华盖奢靡至极,金丝与红线绣着一羽振翅的朱雀大神,于日光之下熠熠生辉,分外晃眼。
……朱雀。
王香诗:“好,就这么把她击晕过去!”
两只战兽的攻势彻底释放,苍凌阑只能竭力护住要害。攻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身上,已经不像是对战,而变成了单方面的压制。
观摩席上越来越骚乱,不停有人着急地站起来又坐下。
“不行,再继续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裁判夫子怎么还不叫停啊?”
“御兽师一经上场便视作战兽。但是战兽濒危时,会受阵纹保护回到灵界,而御兽师……”